接下來幾日,青山縣寬鬆至極。
雖然偶爾還有一些襲殺,但對於縣城內的民眾而言,經曆多了,也就習以為常,不覺得有什麼了。
畢竟對於多數人而言,一日不勞作一家人就要餓肚子。
再危險,也要吃飯。
北區菜市周邊的街道上甚是熙攘,來往途中也有不少搬運的車夫以及抬轎的轎夫,還有支起的一些攤位可以售賣各類物品等等。
此刻的北區菜市,顯現出僅次於廟市的繁榮。
屬於村子裡的十幾家店鋪更是忙碌,出售的皆是每日最新鮮的各類蔬菜以及雞魚肉蛋等。
特彆是蔬菜,幾乎每日早上都是大批的送往附近的各大酒樓裡。
在另外一個還算清幽的店鋪內,擺滿了各類顏色的布匹,還有一些裁剪得體的成衣,其款式仔細看去,像極了青州府城德隆布莊的款式。
方柔站在二樓窗戶望著外麵。
樓下有雇傭的幾個北區城內的貧困女子,負責招待。
“嫂嫂,何故心緒不寧,是在想兄長嗎?”忽然一道輕柔的聲音響起,說話之人穿著一件月白色的長裙,一頭烏黑的長發披肩而落,俏麗的麵龐沒有半點胭脂修飾,卻出落的甚是白淨無暇。
怎麼看,都不像是鄉下女子。
她正是趙婉兒。
提及兄長這兩個字。
她眉宇間微微輕顫一下,好似有難言之隱不願去想。
“我們開門做生意。”
“想他做什麼。”
“他現在不定在哪個溫柔鄉的。”
……
“對了,你今日怎麼來了?鄉下不忙了?”
方柔心裡冷哼一聲,回過頭打量著趙婉兒,每次看到她也覺得心裡有些不自在,睡了自己不知道多少次的男人,其實是她的相公,自己的小叔子。
兩人同處一室。
多少有些彆扭。
青山縣城動蕩多日,也就是最近方柔才是開門做生意,今日鄉下送來布匹,趙婉兒也一並過來了。
“嫂嫂賣的是鄉下的布匹以及成衣。”
“我來看看城內人是否喜歡,若是不喜,也好做改進。”
趙婉兒輕聲道,其實她也是想見見他的,自從許元勝從青州府城回來之後,哪怕回鄉也是來去匆匆。
她心裡越是猜疑,越是不敢見,卻又想見,令她很苦惱。
“現在城內看似平靜,實則亂糟糟的,他身份敏感,應該不會過來。”
“沒什麼事,你早點回去吧,彆讓他擔心。”
方柔道了一句,就先下樓去了,說是看看生意如何。
趙婉兒有些局促,張嘴想解釋,難道嫂嫂看出了什麼?
此刻許元勝也得到了鄉下布匹在城內開業的消息。
“開的不是時候。”
“不過總歸不能因為區區山匪和殺手,就停滯所有既定的安排。”
許元勝待在衙門班房裡,手裡看的是一紛紛關於城內的各類事件,看似青山縣內外寬鬆,一片平靜。
背地裡的調查,他沒有半點放鬆。
更是著手進行了連番安排。
隻待城內的三十座瞭望塔,完全的佇立在青山縣城內的地麵上。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胡俊走了進來,滿臉的緊張,連走路都變得倉促了許多。
“怎麼了?”許元勝眉頭微蹙。
“兵部司張大人來了。”胡俊本能的壓低聲音。
“誰?”許元勝眼神微緊。
“張方平大人。”胡俊再次加大了一些聲音。
“在什麼地方?”許元勝站起身來,就是朝著外麵走去。
胡俊剛想繼續說話的。
許元勝已經打開了班房門。
就看到張方平正站在外麵,含笑看著他。
“兄長,怎的來了。”
“現在這裡可非安全之地。”
許元勝苦笑道,心底明白他的來意多數是關心自己,鄭重的拱了拱手。
“吾弟,不用客氣。”張方平和煦一笑。
“兄長,請。”許元勝急忙道。
隨後張方平笑著走進了班房裡。
此刻外麵的一些差役也看到了這一幕,皆是滿臉驚訝。
許元勝雖是差役,但大多數差役都自知,大家已經不是一個層次了。
今日,他卻對一個看似普通的男子如此禮待。
難道青山縣內,還有讓他如此看重的人?
楚中天和侯龍也看到了,兩人彼此互視一眼,倒吸一口涼氣,在青州府一個月學習結束時,出征在即時薛濤大人訓話,當時來了不少兵部司的高層。
這個人他們是見過的。
當時此人就站在薛濤大人的身邊,對於他們而言是妥妥的大人物。
“怪不得。”
楚中天搖了搖頭。
“都知道兵部司很看重遠勝兄,此刻才知道達到什麼層次。”
“這樣一個人物,放棄青州府兵部司的安全之地,來到剛剛經曆過山匪衝擊衙門的青山縣,這是多看重,多近的關係,才能做到。”
“大家都是差役,我等出身比之前還是鄉籍的遠勝兄,更顯赫。”
“怎麼咱們就沒有得到兵部司重視呢。”
侯龍也是苦笑。
兩人早就對許元勝是心服口服,言語中多數是遺憾並沒有嫉妒之心。
“給你提轄三縣守備軍千總。”
“你能征召齊六千兵士嗎?”
楚中天苦笑,他可是親眼目睹那些兵士的悍勇,每個普通的身影都不比他弱的,這壓根不能比。
此刻三號班房裡。
“吾弟這處理公務的地方,挺簡陋的。”
“看來紅糖線的分利,要早點撥付給你了。”
張方平笑著道,實則是欣慰和認可,手握三縣守備軍還能一如既往的在差役的班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