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最後一句話,這位銀光舫舫主的臉色又緩和下來。
紀星華笑笑,沒有說話。
心說計劃的確會成功,隻是是我的,而不是你們的。
早在皇甫秀文命他協助穆承安奪得新任武林盟主之位時,紀星華便想好了,要趁這次大會的機會,好好提升一下自身實力。
先前和穆承安那一次過手,叫紀星華明白了,實戰經驗的重要性。
單純的內力深厚,並不等於武力高強。若自己從未與人打鬥過,就算擁有幾甲子內力也還是弱雞一個。這就像一個三歲小孩拿著絕世好劍到處亂砍一樣——根本打不中人,空有一身內力武功也無用。
好不容易有這次正大光明增長對戰經驗的機會,紀星華不可能放過。
於是,在穆承安眼中,紀星華真是拚了命地幫自己鏟除競爭對手。對方如此拚命,在穆承安看來,就是對皇甫修文情根深種的表現。不然紀星華何必這麼賣力執行他家教主的命令呢?
他表現得比自己這個真正想成為新任武林盟主的人還要亮眼。
這並不是說紀星華的武功有多高,而是說他拚命三郎的架勢,讓所有大會參賽者和裁判都印象深刻。
這樣也好。
穆承安尋思著。
有紀星華這個愣頭青頂在前麵吸引火力,自己才能更低調。眾所周知,悶聲發大財才是真理。
穆承安滿意了,遠在至尊教的皇甫修文接到飛鴿傳書自然也滿意。
皇甫修文甚至還專門修書一封給紀星華,誇獎他這次的表現,並許諾待紀星華返回至尊教,一定會提高他在教中職位。
對這封書信,紀星華看完了便一笑了之。
到現在為止,隻有他自己還有朝天戒中的紀施南明白他真正想乾什麼。隻希望等最後結果出來,皇甫修文還能接受他回至尊教。
隨著武林盟主大會舉辦時日的增加,淘汰的武林中人越來越多,留下的選手越來越少。
而在這其中,越戰越猛的紀星華無疑成為一名種子選手。
直到這時,穆承安才隱隱感覺不對。
他思考了兩日,最終在半決賽前一日,命一名手下端了杯酒替紀星華慶賀。酒中已經下好了藥,不會要紀星華的命,也不會讓其昏迷,隻是讓紀星華四肢酸軟,內力大削,以保證紀星華會在明日的半決賽中輸給紀遠。
穆承安有信心贏過紀遠,但他懷疑紀遠不一定是紀星華的對手。因為紀星華的進步實在太快了,簡直可怕!
在大會舉行前,穆承安有信心在百招內將紀星華擊斃,但現在……總之,為了以防萬一,就讓紀星華在此退出好了。反正紀星華這次任務已經完成了,剩下的兩個人,都不是穆承安的對手。
華山腳下的銀光舫分部其實是一座青樓,還是一座特彆有名的、男女通吃的青樓。
穆承安叫去給紀星華端酒的手下,正是其中一位貌美善言的小倌。
都說“翠娥紅粉渾如劍,殺儘世人人不知”,考慮到紀星華的喜好,穆承安叫的這名小倌還是那種頗有男子氣概的類型。
***
紀星華正在榻上盤腿打坐,調理內息。
這幾日他的確進步飛快,但每日比鬥結束,都有一種吃撐了的感覺,故此不得不整夜打坐,以至於都習慣了用調息代替睡覺。
本以為今日也如此,沒想到入夜後不久,他的房門便被敲響。門外之人呼吸渾濁,腳步虛浮,明顯不是習武之人。
紀星華見怪不怪。
他估摸著,穆承安的忍耐也差不多快到極限了。
如果他是穆承安,也會在今晚下手,而不是等到真的決賽。
果不其然,下榻打開門,門外站著一相貌出眾的黑衣青年。
男要俏,一身皂。就是說男子想要顯得俊俏,最好穿黑衣。更不要說,門外這青年本就外形俊朗,長腿蜂腰。
青年手中還端有一酒盤,盤上放有一玉壺兩玉杯,正衝紀星華微笑:“在下對紀公子仰慕已久,今夜月色正好,希望能與君共飲一杯。”
紀星華一手扶著門框,一手摸下巴:“仰慕?你見過我?我怎麼沒印象。”
黑衣青年笑容不變:“紀公子當日隨我們舫主入住時,在下便曾驚鴻一瞥。正是那日一眼,至今未曾忘懷。聽聞紀公子明日便將參加武林盟主大會的半決賽,特此以一壺三十年劍南春恭賀公子,望公子大獲全勝。”
紀星華笑笑,終於讓開了路:“你進來吧。”
黑衣青年以為自己成功說動了目標,眼角眉梢的喜意更甚一層,倒是越發顯得膚白如玉,眉濃似墨。
待到廂房門鎖,才覺得有哪裡不對。
將托盤放於桌上,黑衣青年回眸:“紀公子何必鎖門?”
紀星華背對著房門,雙手環臂,衝他眨眼:“你懂的。”
黑衣青年一愣,頓時忘了遮掩,垂眸咬唇:“明日便是半決賽,公子可彆亂來。”
紀星華嗬嗬一笑,放下手,大步走到他身前,抬手,狠狠掐住青年脖子,將其按倒在桌上,臉上笑容倏地一收:“你膽子倒不小!竟敢毒害我?!”
黑衣青年懵了。
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忙握住紀星華手腕掙紮。
無奈紀星華此時有武力在身,再也不是以前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黑衣青年掙紮片刻,發現毫無作用,不得不漲紅著臉替自己爭辯:“公、公子何出此言,在下是真心——咿!”
紀星華手掌猛地收緊,黑衣青年喉嚨裡冒出氣音。
待紀星華再度放鬆後,青年眼中已蒙上一層霧氣,軟倒在桌上大口喘氣。
麵對如斯含淚美人,紀星華麵無表情,無動於衷:“說實話,以後你就跟我走。否則下一次就是扭斷你脖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