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浮生一夢(六)(1 / 2)

《無情道師尊向她俯首稱臣》全本免費閱讀

待了不到半刻,納蘭貴妃托辭有事,擺駕回興慶宮。

元錦則進寢殿坐到梳妝鏡前,靜靜看著纏枝漆金銅鏡照出頭戴步搖的她。

嬌俏中多出幾分嫻靜溫婉,若再配上一襲素衣,和現世的她便毫無差彆了。

賈元錦繞著元錦飛,目光如炬,像打量從未見過的新奇物件:“雖然我知道納蘭侓延那個討厭鬼已經沒了,但見有人頂著他的身體來向我獻殷勤,依舊百年難遇啊!”

元錦被嘮叨得頭疼,抬手要取下步搖,賈元錦連忙阻止:“彆彆彆,千萬彆摘下,它可算貴妃娘娘親手給我戴的。”

先前,納蘭貴妃被拒絕後,並未惱怒,反而轉手將步搖插進她發髻,溫和地說:“步搖雖是我那不成器的侄兒的挑的,但論起來,它實打實算我送你的謝禮。寶錦,你們縱然不能成一對,我卻把你當女兒看待,近日流言你不要放在心上。”

“你不會成為靈女。”

納蘭貴妃安慰她不會成為靈女,潛台詞則是終有人要成為靈女,放佛一夜之間,每個人都認同了那個可笑至極的傳說。

賈元錦可憐巴巴地撒嬌,心狠如元錦才不會被動搖,但她瞧見步搖上的梨花,回憶起逍遙劍鋒的小院,眼含懷念地鬆手。

不知道師父心裡會不會擔心她,會不會生出護她的念頭。

臨窗的簷鐸搖晃,古樸的鈴音沉悶而悠遠,蕩碎一片相思。

元錦掃去哀怨,心道思慮傷神,不如直接去問來得簡單明了。

正欲換衣出宮去天師府,賈元錦最信任的宮女領著做掃灑的粗實宮女來稟:“殿下,綠腰有要事告知,奴婢特領她前來麵見殿下。”

綠腰是那位做掃灑的粗實宮女,亦是元錦月前策反的他人眼線。

綠腰不等元錦發話,就上前一步恭敬下跪:“奴婢卑賤之身,因殿下仁慈放過奴婢,方苟活於世。”

綠腰依習慣向外傳遞情報那夜,被元錦安排的人抓了現行。

在深宮吃力爬外的叛徒賜死也不為過,她被人壓住雙臂跪到元錦麵前時,心裡已存死誌。

可元錦並沒有責問她,隻從容地端坐在太師椅上品茶,瓷杯蓋每一次劃過杯沿的脆響放佛一根根長針,一次又一次紮進柔軟心尖,令她膽戰心驚,無法抑製對死亡的恐懼。

她本欲在沒有反悔之前咬舌自儘,忽聽元錦柔柔道:“你家住小山村,十歲被賣入宮,家中父母長輩具在,兄弟三人,姐妹二人,被納蘭家的人掌控。”

隨後元錦緩慢而篤定道:“你來自興慶宮。”

綠腰登時感覺全身力氣被抽走,癱軟在地,麵白如紙。

完了,全完了。

不僅是她的命,家裡人怕也保不住了。

不曾想元錦揮退壓製她的宮人,竟紆尊降貴親手扶起她:“自古骨肉情深,你所作所為皆情有可原。本宮可以放過你,甚至你向外傳遞消息的行為本宮也可以假裝不知,但你須要告訴本宮一件事。”

“隻一件事,不會威脅你家人的安危。”

綠腰見她卷起價值千金的絲綢長袖替她擦拭汗漬:“究竟是誰籠絡你?貴妃娘娘還是.......”

“不,不是娘娘。”綠腰飽含熱淚,拚命搖頭,“是納蘭小姐!殿下,您要相信奴婢!奴婢曾經犯錯,是娘娘寬容饒奴婢一頓板子,承蒙娘娘恩情,奴婢萬萬做不出恩將仇報禍水東引的事兒!”

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元錦輕柔抹去她的淚珠,而後說:“我信你。”

這句我信你從此深深紮進綠腰心間,她自願成為雙麵間諜,向元錦彙報納蘭明珠的近況。

“殿下大恩,奴婢沒齒難忘。”

時間回到現在,綠腰謹慎環顧四周,見殿內都是自己人,方從懷中取出巴掌大的布包,呈給元錦。

“西邊兒來人吩咐奴婢將這東西埋進長樂宮,請殿下定奪。”

宮女見狀取來送到元錦跟前。

元錦打開一看,湊到她身旁好奇圍觀的賈元錦當即罵出聲:“納蘭明珠那個賤人,她居然敢陷害我!”

宮女雙手之上,深藍麻布散開,露出一個身穿龍袍的布偶娃娃,背部被紮了密密麻麻的長針。

有心人一看便知,這是行巫蠱之術,而被詛咒的人正是當今皇帝。

元錦疑問地呢喃一句:“納蘭明珠?”

她拿起被紮成刺蝟的布偶娃娃,掀開江南織錦製作的龍袍,看見它背後貼著一張黃紙,上書朱紅的生辰八字。

神色莫辨道:“她既想害人就讓她害,我們隻做不知。”

賈元錦頓時炸開鍋,就要罵她愚蠢,綠腰搶先開口:“殿下,大喻向來敬神,這巫蠱之術乃大忌,被發現了重則五馬分屍啊!”

“綠腰。”元錦溫和安慰,“本宮出事,絕不連累你們。”

“何況先賢有言,將計就計,這東西能殺我,也能殺她。”

說到最後,元錦眼神冰冷,將木偶娃娃隨手一拋,正正好落到宮女手中。

——

烏雲堆積,風雨欲來,平日富麗堂皇的畫閣朱樓黯淡無光,好似蒙上灰蒙蒙的紗,無端惹人沉悶壓抑。

因綠腰耽擱,還差兩刻鐘就該用午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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