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浮生一夢(八)(1 / 2)

《無情道師尊向她俯首稱臣》全本免費閱讀

濃鬱藥香撲鼻,元錦剛走進內殿,便知老皇帝的情況十分不妙。

內殿裡,老皇帝雙眼緊閉,躺在龍床上,李太監手捧藥碗,一點點侍奉昏迷的老皇帝喝藥。

“我來。”元錦一來便搶走李太監的差事,瓷碗偶然碰到受傷的手掌,一滴豆大的血珠垂落到碗中。

皇帝的東西需要經過層層檢驗,裡麵可不敢亂加東西。

元錦斂眉,暗暗打量四周,李太監低頭退到一邊,其他宮女太監臉色嚴肅地垂首守著,眼珠子不敢亂動半分,她方不動聲色用勺子轉動湯藥,將血珠融進碗中,然後自然舀一小勺藥,細心吹涼,按照剛剛李太監的動作,將藥沾到老皇帝唇邊。

剛喂一小口,洛商進來見此攔住元錦:“等等。”

元錦眉心一跳,賈元錦急得扭曲成蛇狀:“不會吧不會吧,他不會發現我們的小動作吧?萬一他指鹿為馬,汙蔑我們是下毒的歹人,我們準要完蛋。我就說不該來看狗皇帝!”

習慣她時不時癲狂的元錦,麵色如常,沒好氣地質問洛商:“皇兄阻止我儘孝,莫不是怕我的孝心感動上蒼,治好父皇?”

她說話沒分寸,話音未落就嚇得李太監等人直直跪地,噤若寒蟬。

而洛商隻端過她手中的碗,另一隻手強勢覆住她的手背,朝受傷的掌心狠狠按下,元錦當即疼出汗來,可她不願在洛商麵前露怯,於是死死咬住牙關,吞下痛呼。

洛商瞧著她笑:“若知道皇妹帶病侍疾,父皇定要責罵孤涼薄,不懂友愛手足。”

說完,洛商將藥碗交給李太監,叫人奉來金創藥,不由分說拉著元錦走到外殿,替她上藥。

元錦不動聲色用餘光看到李太監接過藥碗,再次戰戰兢兢擔起職責為老皇帝喂藥,便沒膈應洛商,乖乖隨他離開。

到外殿,他們相顧無言,坐於榻上,洛商捧著她的手,眸光專注地上藥。

與她相同,大喻太子和洛商的長相極像,劍眉星眸,容貌俊美,妥妥一張盛世明君相,可惜他眉間一點殷紅朱砂,破壞了這份端正,平添昳麗和妖異。

元錦盯著那隨他的動作而顫動的朱砂,心裡十分不解,她與洛商見過的次數五根手指頭都數得過來,他到底為什麼對她特彆,卻又時常展現恨意?

好似由愛生恨。

難不成洛商是她以前下山磨礪時欠下的情債?

外殿無旁人,不用再演戲,元錦無所顧忌地單刀直入:“洛師弟,你入聞道宗前,我們是不是見過?”

輕柔上藥的洛商忽地頓住,但僅僅是一瞬,他很快恢複如常,笑道:“確實見過。”

元錦將向她表明心意卻被她冷漠拒絕的人想個遍,皆沒與洛商對上號,於是試探問:“我怎麼不記得?洛師弟,撒謊可不利於修行。”

“我與你,確實見過。”洛商笑了聲,“隻是在夢裡。”

他抬頭,鄭重其事地看向她,四目相對的刹那,元錦被他眼中的滔天戾氣驚得愣住片刻,一股寒氣躥進腳底直達腦門。

她下意識要收回手,哪知洛商緊緊攥住,笑容溫柔地反複:“師姐,我們曾在夢中見過。”

夢中相見,多可笑的解釋,但元錦的第一感覺反而信了他的說法。

她錯愕地忘記掙紮。

洛商星目微眯,看見少許透過窗欞的碎光暈染她的身影,將她整個人罩在光中,宛若浮層寒月銀輝,濯濯清瑩,皎皎剔透,正契合她的尊號。

初月。

曾幾何時,初月被他視作堪比觀音的存在。

他嘲諷地牽起嘴角,垂下眼簾包紮好傷口,方淡淡道:“師姐,我心知我的夢其實自始不複存在,可這浮生一夢更是虛妄。”

裝作賈元錦急急忙忙跑來乾元宮,和侍衛起衝突,何必呢?

元錦回過神就聽見他的警告,她神色莫辨地撫過手上紗布:“於你我而言是虛妄,可寶錦、皇帝,乃至太子,皆是彆人切切實實的一生。”

洛商立時接話:“如此說來,我的夢也能算切實的一生了?”

元錦噎住,啞口無言。

沉默半晌,她說:“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全憑心意而已。”

洛商彎了劍眉:“那我與師姐的夢,即為真實。”

元錦麵無表情起身,一拂堆疊出皺褶的羅裙,警告道:“你為真,我作假,望師弟勿要為你的真叨擾冒犯他人。”

說完也不管洛商是否如何,徑直入內殿侍疾,留下洛商獨坐外殿,許久。

——

大喻三十二年,文帝病重,命太子監國,太子母族納蘭氏一時間權傾朝野,鎮國將軍納蘭明悟率鐵騎千人回朝述職,震懾多支蠢蠢欲動的勢力。

“隻差老皇帝病逝,你就能名正言順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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