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窗邊的人故作懷疑的說,“艾忒溫少將該不會忘記通知了吧?”
“或者您告訴我們他現在在哪裡。”
會客廳裡不少人都應和了起來,而陸雲挽的手下也有了反應。
“當然沒有,攝政王大人他隻是……稍稍有些忙,暫時抽不開空而已。”名叫艾忒溫的金發少年說。
他是原主的心腹,之前一直在調查太後死亡案。
任務結束後回歸本職,駐守邊緣星係,直到這回陸雲挽出事,才重新回到滄芮星。
“可是……”
人魚們對視一眼打算追問,卻在這個時候被陸斯容打斷了。
“我們都說了多少遍了,攝政王大人有事!”陸斯容非常不耐煩的說,“怎麼?難道說你們覺得自己比他的正經事還重要?”
房間裡忽然安靜了下來。
雖然陸雲挽的情況尚不可知,但顯然依舊沒有人敢質疑他的家人。
就在這個時候,會客廳的角落傳來一聲陶瓷撞擊桌麵的輕響。
一個人魚眯了眯墨綠色的眼眸,將茶盞放在了桌上:“陸先生不要生氣,大家隻是擔心攝政王大人而已。”
“攝政王大人已經四天沒有露麵了,不知道他究竟是在忙,還是……身體不適呢?”他故意拖長了聲音,有些曖.昧地問。
有了這句話,會客廳裡當下熱鬨了起來,所有人都熱情地“關心”起了陸雲挽的身體。
三十多個官.員擠滿了起居室,一時半會間艾忒溫也有點難以招架,陸斯容則被氣了個半死。
陸雲挽剛走到會客廳外,就聽到了嘈雜的談話,與一陣熟悉的聲音。
是裴照安。
……就連傳說中不離開首都星的他都來滄芮星了?
陸雲挽的手下在他麵前向來小心翼翼,生怕說錯一句話。
在他的印象中,會客廳好像從來都沒有這麼熱鬨過。
但陸雲挽並不著急進去,而是倚在門邊,似笑非笑地看向了會客廳。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直到嘈雜的聲音漸漸落下他終於開口:“怎麼之前不知道,裴先生這麼關心我?”
陸雲挽話音一落,大廳瞬間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齊刷刷地朝門口望了過去。
下一秒便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這,這…這是攝政王大人?!
站在門邊的陸雲挽並沒有像往常一樣穿著厚重的披風,將自己遮的嚴嚴實實。
他剛才從昏迷中醒來,就穿過走廊來到了會客廳,還沒有來得及換衣服。
長至拖地的黑色睡袍鬆垮地掛在陸雲挽的身上,隻有腰部忽然收緊,勒出了一道不可思議的弧度。
陸雲挽的腰極細,好像稍稍用力就能掰斷似的。
他斜倚在門外,表情慵懶地看向眾人。
角落裡的裴照安目光一晦澀。
此時攝政王大人看似輕鬆隨意,實際上……陸雲挽簡直尬翻了!
他的大腦裡傳來一陣嗡響。
——著急出來看一眼的陸雲挽,真的沒有想到滄芮星今天竟然來了這麼多人!
啊啊啊誰能放我回去換一身衣服啊?
還好,陸雲挽向來有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本事。
秉承著自己不尷尬,那麼尷尬的就是彆人的觀點,他硬是咬著牙忍了下來。
帝國流行飲酒,攝政王府邸也和彆處一樣常備著冰酒。
不多時,坐在角落的裴照安忽然端著冰酒杯站了起來。
他緩步走到了陸雲挽的身邊,微微抬手做了一個邀請的動作:“您是帝國的攝政王,每一位臣民都應當關心您的身體。”
呸。
是關心我什麼時候死才對吧。
陸雲挽默默在心裡翻了一個白眼,接著突然化羞恥為演技——
他身體突然向前傾,將唇貼在了冰冷的玻璃杯上。
人類溫熱的氣息在刹那間將裴照安的手指纏繞,他的胳膊也隨之顫了一下,差點就將手裡的玻璃杯丟了下去。
暗紅色的酒液滑過玻璃杯,緩慢淌進了陸雲挽的口腔。
他垂著眼眸,看上去分外認真。
“你……”裴照安一張口才意識到,自己的聲音有些嘶啞。
“裴先生,您的手怎麼了?”喝完小半杯,陸雲挽終於抬起了頭直接將裴照安戳穿。
俗話說的好,酒壯慫人膽。
更何況陸雲挽這個人,從小到大都膽大包天。
空腹喝完這小半杯酒後,微醺的陸雲挽更是直白了起來。
裴照安立刻將視線轉移,他並沒有回答陸雲挽的問題而是說:“方才陸斯容先生說您在做正事……不知道攝政王大人的正事究竟是什麼?”
正事?
沒有和陸斯容串供過的陸雲挽緩緩垂下眼眸,一點一點的笑了起來,似乎在嘲笑對方的問題過分愚蠢。
實際上陸雲挽也想問……自己穿成這樣,能做什麼正事啊?!
口腔中酒液的苦香在不斷地蔓延著,像是小針一下下戳刺著陸雲挽的神經。
會客廳裡的所有人都在看他。
陸雲挽知道,無論自己說什麼,這個答案都能迅速通過這些政敵傳遍整個星際。
怦怦,怦怦。
陸雲挽仿佛能夠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而就在這個時候,他的餘光看到——走廊的另一邊,出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楚玄舟!
發現陸雲挽不在病床上後,他便穿過走廊找了過來。
在看到楚玄舟的那一刹那,陸雲挽的心中立刻就有了答案。
他沒有回答裴照安的問題,而是轉身向楚玄舟看去:“殿下,過來。”
楚玄舟頓了一下,走到了陸雲挽的身邊。
猩紅色的地毯將一切聲音吞沒,陸雲挽在這個時候抬頭囅然而笑。
在床上睡了整整四天,他的聲音變得比往常更加沙啞,但傳到眾人耳邊,卻是難以言喻的性.感。
陸雲挽伸出手指,將裴照安的手與玻璃杯一點點撥了開來。
隨著砰的一聲脆響,玻璃杯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陸雲挽看著眼前人墨綠色的眼眸說:“和殿下一起做正經事,您說呢?”
會客廳裡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裴照安停頓了一下,他下意識俯身去撿那隻杯子。
就在這個時候,陸雲挽忽然靠近楚玄舟,並壓低了聲音用隻有兩人能夠聽到的音量在楚玄舟的耳邊說:“殿下,幫我。”
他的聲音像一把匕首,朝著楚玄舟的心臟剜了下去。
“告訴他,我們都做了什麼‘正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