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典韋肩頭一顫,用一種很是嫌棄的眼神,在重新審視張韓,“你已經很利害了,何須做此宵小之事?!唯有無名鼠輩,才會如此不公待敵!”
“他是敵人嗎?!”張韓眼睛一瞪,狠狠地糾正了典韋這番話,“他不是!如果我去跟他單打獨鬥,那必然陷入苦戰,而後兩敗俱傷!我有內力我不怕,恢複很快,但傷了兄長,如何是好?!”
“屁力!”典韋滿不在意的癟了癟嘴,“你就是懶,想快點把人打退,然後打嘴仗!”
他無情的戳破了張韓可憐的麵紗,露出了他懶狗的本來麵目。
“嘖。”
“誒,原來丞相之所以給這麼多錢,全是為了在這裡截住關雲長是吧??”典韋這時候一拍腦門,才恍然大悟,之前張韓和他提及過的所謂“任務”,還有那些犒賞的不簡單之處。
這一下就說得通了,怪不得給這麼多,還特意囑咐守好關口,就是攔住關羽不讓他離去,那豈不是,他在後麵大放放人,給關羽一種丞相心胸可容天地的曠世之恩,然後來壺關讓俺們做惡人?!
典韋臉一下就黑了,君侯之前還好幾次說丞相還在想辦法,說不定真能讓他想出法子來。
俺一直不信,現在俺信了。
好好好,這麼幾日,就想出這一石三鳥的辦法,又顯示了自己的寬宏與仁德,又拖延了關羽追隨兄長的步伐,而後又順帶懲罰了戰場抗命的俺們!
哦不,他甚至還犒賞了俺們!
不愧是丞相,真的絕了。
“用俺們幾人的惡行,來阻擋人家義氣豪邁,追隨兄長之行?”典韋一下就憤恨了起來,張韓也滿臉糾緊,嫌棄到無以複加,連連點頭道:“就是說呀!這種乾法我真的接受不了。”
“我覺得要加錢!”張韓滿臉整肅。
典韋原本已經走下城頭來,正在扣馬鞍,聽完直接站直了身體,很快又繼續行事,道:“那確實,日後還得加官進爵,反正俺不能再回己吾去種地。”
“屁地!”張韓白了他一眼,這話之前就是和老賈嚇你的,怎麼可能再回去種地,你都這種功績了,注定不可能平凡了。
結局要麼是榮華富貴老死,要麼是戰死。
我就不一樣,我可以往彭祖靠一靠,先活個幾百年,然後再寫點養生經去誆騙世人,怕不是可以去修仙了……
二人引馬出關來,此關本就不是商馬通行之道,從許都到南陽,或者說自豫州去荊州的陸路,現在大多都走魯陽那條路。
這裡若是通行者,均是有公務在身,譬如傳令,或者運送糧草之類。
關羽如果有通關文牒,可以迅速通行,一二日便到達荊州。
可惜,他確實沒有。
見到張韓,關羽此刻在數十個呼吸之後,也逐漸平靜了下來,在戰馬之上將包袱丟到一旁,而後麵色凝重的望向張韓,沉聲道:“伯常,為何如此?”
“職責所在啊……”張韓再次解釋,臉都已經滿是糾得滿是褶皺了,這句話就算是再問一百遍,也是這個答案,我還能說什麼?!
他都給定金了,還是兩倍於犒賞的錢財,甚至還要把許都的另一半也交歸給我,這是,何等的尊寵呀?給得實在是太多了,我也是沒有辦法。
“職責所在?”關羽胡子都差點氣岔開了,雙眼微微眯起,睜開時似有鋒芒一般,咬著牙說道:“我記得伯常,你可是最不守命令的,所謂職責,豈能匡得住你?”
張韓身騎漆黑駿猛的絕影,很尷尬的在馬背上撓了撓頭,笑道:“正是因為我以前不尊軍令多了,現在才被發配到這關城來做了個守將,丞相說了,若是日後再有錯,恐怕……如今的所有榮華富貴,都沒了。”
“雲長兄長,我張韓是個粗人,而且長得不行,這麼多年摸爬滾打,好不容易有了這地位,不敢舍棄也。”張韓欠身而下,神情十分落寞,好似苦水全都從身體裡湧出,直衝到了臉上。
“伯常,難道更重這些榮華富貴嗎?”關羽鄭重而問,他自問和張韓還是有情義的,否則也不會留下這麼多錢財,全都轉贈給他,而且,那些錢財還是因為知曉張韓愛財、愛珠寶,特意留下的,裡麵還有一份心意呢!
張韓苦澀望天,感慨非常,道:“我此次若是放你過關,你卻沒有通關文牒,日後怪罪起來,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也許連命都要保不住,丞相如何喜愛你,我又不是不知道。”
“若是你從葉壺關過去了,等待我的便是刀砍斧劈,又或者派我去前線將功折罪,冒死拚殺……這甚至還不是榮華富貴那麼簡單的事,這是性命堪憂啊……”
“罷了,”張韓長長的歎了口氣,拉了一把韁繩到右側,讓開一條道路,讓關羽可以看到關城之上的名牌,而後又聽得他說道:“兄長且前行便是,大不了,待你走後,我和典韋便自刎於關前謝罪,以免責怪下來,我無法回應……”
“隻可惜,我家中妻妾尚未為我誕下子嗣,家中恐絕後也……”張韓說得悲傷,但是剛巧說起這件事的時候,他心裡又覺得很奇怪,他已經很努力和夫人們去研究生了,可是卻依舊未能成功。
好似,他根本沒有這種能力似的。
為此,還偷偷的去找華佗老兒、張機先生私自診斷,且服藥調理過,依舊毫無動靜,而且兩人問診時,都驚為天人,大有一種,仙人扶我那啥,直呼受不了的感覺。
並沒有任何問題。
現在張韓都還沒想通是何道理。
而家中夫人們每每想到此事,都會略微擔憂,但是張韓卻暗暗竊喜。
此能,太妙!!
這時候,關羽的怒喝讓張韓打斷了內心的胡思亂想,抬頭看去,隻見關雲長此時已是慍怒煩躁,怒目而視,“伯常,你這般說,不是逼我留在此處嗎?!”
“我和我兄長,乃是桃園結義——”
“一樣的!都是一樣的!”張韓直接打斷了他施法,你彆說了,交給我來說,“玄德公離去,不告知雲長兄,不與你商議,也不和陛下、丞相請命,便是不告而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