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1 / 2)

上一次相見,是在議和的時候,兩人雖有言語交談,但孫乾被張韓嗆得不輕,差一點就忍不住脾氣動了手。

此次,自己又淪為戰敗之將,何以言勇。

張韓在大堂石階上等待,見到人後露出笑臉,遠遠地和戲誌才點頭致意:“祭酒,你來了。”

“我來了。”戲誌才同樣輕輕點頭。

你不該來……張韓差點就下意識的回答,但話到嘴邊又咽下,“請進吧。”

張韓做了個請的姿勢,但卻沒看向孫乾。

接下來他和戲誌才說起了運送的糧草,以及兗州戰事的前後境況。

雖說已經有過軍報,但聽張韓說來更加清晰,戲誌才雙目灼灼,時而大笑、時而扶手而歎,最後說起了如今攻徐的策略,是由荀彧當堂提出,他們其餘兩位心腹謀臣儘皆附議。

“文若先生這一策,剛好利用了兗州平叛得勝的優勢,將此禍端又丟給陶謙,”張韓麵帶喜意的道,“恰巧此時陶謙也想要找人背這一口黑鍋,他定會權衡。”

“徐州局勢愈亂,而我兗州則愈強盛。”

張韓麵目頗為期待,嘴角一咧,雙目明亮,並指伸出在案幾上微微敲打,“徐兗兩州此消彼長,待秋收時,下邳便可手到擒來,正乃是,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

好詩句。

在戲誌才身旁跪坐的孫乾陡然睜開眼,秋菊開,百花凋,唯有冬梅可傲雪。

積蓄兵糧,養精、蓄銳,以待秋收之後再行攻徐,那時的徐州反而是頹勢,為何呢?今年的陳元龍並未在任上多久,因戰事不斷,農田荒廢大半;而今才四月份,便已經是酷日連連,可預見收成之盈虧。

徐州難勝,但兗州也受天乾地旱所影響,定也會欠收,一旦興戰,兩地百姓將會死傷無數,餓殍千裡也不為奇。

都很難,不好說誰能得勝。

孫乾在一旁聽著,兩位曹營的謀臣並不與他推心置腹的交談,甚至莫說招攬,張韓除卻進來時行禮招呼,還沒單獨對他說過第二句話。

可偏偏是這樣,孫乾卻覺得他們每一句話都是在招攬,所以他暗自苦笑,聽得更加認真……

提及了荀彧,戲誌才此時神態驕傲、目光興奮了起來,短暫的忘記去誇讚張韓吟的那一詩句,道:“文若確有眼光!不愧是他。”

“當年潁川諸長之後,在他這一代我隻看得上一個荀文若。”

他是一個很傲氣的人,雖說自己的出身、名氣並不好,在村中有懶散、無賴之感,但並不妨礙他心氣高傲。

“若再要細挑,則還有文若的一位族親,不過此人膽氣有餘,眼光不足,錯信了他人,董賊當政時與友人謀劃刺殺,慘遭泄露而敗,下獄待死,若非是討董聯盟逼近洛陽導致董賊遷都,他現在早已經死了。”

嗯,荀攸,荀公達,荀彧的侄子,但年歲比荀彧要大,隻是輩分低。

張韓心裡稍微一琢磨,就明白祭酒說的是誰,但他也是王佐之才,隻是現在未曾顯露,至於刺殺謀劃,一點披露而已,且不予評價。

“至於郭圖,庸碌之輩、目中無人,隻知道高談闊論,非當世賢者,文若之才可登堂入室,他則在那廊廡之外!石階之下也!”戲誌才毫不客氣的輕慢一指,指向大堂外的院落。

接著又是十分自豪的看向張韓,道:“潁川郭氏,真正的潛龍在旁支,是吾摯友,終有一日,伯常你會見到他。”

嗯,郭氏旁支,與郭圖同族但是不同宗,屬族中不受資源傾斜的人,說的當是郭嘉。

雖同姓郭,但隻是生在潁川郭族的地盤罷了,郭嘉應該連郭圖一脈的門檻都跨不進去。

總有一日見到他……張韓心說有句話是誌才不死,郭嘉不出,他可是來接你班的。

提及了郭嘉,而且剛才的話裡祭酒還像那戲台上的老將軍,背後插滿了旗子,張韓忍不住小聲問道:“祭酒最近……身體可還好?有沒有力不從心,在勞累之後虛弱,感覺身體被掏空的跡象?”

“嗯?沒有虛弱,”戲誌才的豪情被打斷,但見張韓神態認真又不像開玩笑,於是仔細的回憶了一番,確實沒有身體不適。

“那就好。”

現在沒有兗州危機,可能戲誌才的命運齒輪也能有些許轉動。

畢竟原本曆史上,兗州丟的隻剩下了鄄城、範縣、東阿三城,曹操幾乎是喪家之犬,後又經曆了一場旱災饑荒,導致糧草近乎顆粒無收,境內疫病遍野。

嗯?饑荒?!

張韓嘴角勾起,對戲誌才自信滿滿的笑道:“祭酒多保重身體,畢竟今年天乾大旱,中原腹地糧食恐怕都會欠收,不過倒是還有一事需告知祭酒。”

“溪井已有八十六座,儲水極多,分布田土之內,且土地各處都有防蝗舉措,我境內耕田早早開始防範,至少能有大半得以保存下來,河溪雖減流,但卻不會影響太甚,溪井建造都在極陰涼處,不受日照。”

“而且去年冬日,我主張潑冬水養土,土地比起其他未曾施冬水之地要潤太多,這才是真正的此消彼長!”

“在平定兗州內患之後,主公見各地官吏時,特命仲德先生同時問了農田狀況,預計雖欠收,但可供民過冬,且有餘糧。”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