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伯常亦是不輸經國之士!”
戲誌才放聲大笑起來,平叛、糧食,兩件大事都已解決,境內人心何愁不安定,來年擁戴官吏、踴躍募兵護境,也並非奇事。
和現在因引狼入室,亂局叢生的徐州簡直是雲泥之彆。
“既如此,可令暗探拉攏徐州人物,令局勢更亂,或能從中取漁翁之利。”
祭酒也是個老陰比,果然馬上就明白我說這事的意思……張韓聞言笑道:“祭酒可有人選?徐州局勢如何?”
“唔,陳登、糜氏,分為兩派,可分彆拉攏,我們曾施恩於陳登,君子知恩圖報,他必定會動搖,或許不以陳氏身份,但不會對我們心生惡意。”
“其次,糜氏資助陶謙半數家資,如今身陷囹圄,宛若身處浪潮洶湧中的孤舟,他們定會考慮換一艘安穩的大船。”
“太對了,祭酒,”張韓麵色欣喜,湊近道:“我來時,主公就已讓我大膽允諾,若能拉攏,日後必定可封爵、拜官,必當重用!”
張韓話還未落,旁邊傳來了悠悠的歎息聲。
“唉……兩位一唱一和之間,已將兗、徐形勢透露於我,卻隻字不提我孫乾,”他一邊笑著搖頭,一邊看向了張韓,拱手道:“在下徐州彆駕孫乾,在徐州人脈通達,家資雄厚,想結交閣下,追隨左右,為的是與伯常先生一同施行仁政惠民,令一方強盛繁華。”
孫乾認真的躬身而下,麵色沒有半點掙紮,他雖說不是大人物,但品性、才能俱佳,自問眼光也不弱於人。
一旦決定的事情,就不會輕易的動搖更改。
當初追隨陶謙,也是看到了機遇所在,於亂世可以大展拳腳,企盼靠自己的才學與能耐隨主君壯大,從而聞名於世。
但如今亂世之中,諸事亦可歸於那一句至理名言: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陶公失其道,已經難以為繼,此時正該是尋退路的時候。
孫乾忠厚儒雅,但是並不愚昧。
他也該為自己某一個出路,眼前這兩人都值得結交,戲忠才能上佳,善出奇謀,雖為人灑脫不羈,但眼光不可謂不毒辣,輕視郭氏嫡脈的名士、早早能與荀彧這樣的人結交,最重要的是,舉薦了張韓這位庶人。
至於張韓,不必過多考量,內治之才、善心仁德,見不得百姓受苦,且看他一直來的策論,乃是屯田安民、仁政攻徐、溪井防旱、水車灌溉,可謂一心愛民。
而曹操命他來招攬,其用意自然是培養張韓,日後重用之,跟隨這樣一位宅心仁厚的年輕人,不必擔心陷入紛爭、不會折損過大導致舉家覆滅,唯一的壞處便是,同樣也難有太大作為。
在孫乾眼中,張韓這樣的良吏,或許日後為一方太守,就到頂了。
當然,要看是哪裡的太守。中原腹地百萬人戶的一郡太守,與邊緣不毛的太守還是區彆極大的。
“我考慮考慮,”張韓微笑著道。
孫乾嘴角一抽,登時無語。
結果這車還沒立刻就讓他上。
他忽然想起了進門來時,戲誌才說的那句話……難道真得陪他多喝幾杯?
年級輕輕的搞起酒桌文化了。
……
與此同時,徐州下邳城中,衙署後院。
劉備趕到時,文武均在臥榻旁守著,連同陶謙的子嗣、妻妾,均也在場等候,仿佛是要交托後事一般。
他一來便向兩旁問道:“起先我離開的時候,陶公身子不是還很硬朗嗎?”
“何故如此?”
旁人微微湊近小聲的道:“玄德公有所不知,主公這病拖延許久,自去年冬日以來一直不見好轉,今又遭戰敗,醫官都說時日無多了。”
此時陶謙聽見通傳後知道劉備已到,連忙強行起身,向他招了招手,“玄德吾弟,且到近前來……我有話與你說。”
劉備聞言越眾而出,絲毫不在意周遭投來的目光,徑直到陶謙身前蹲伏而下,道:“陶公,有何事差遣,備必不會推辭。”
人至如此,若有心願,也當為其了卻,略儘勉力耳……劉備內心微微歎息,倒也不考慮許多。
“玄德,我自去年冬日病重,如今已是病入膏肓,命不久矣……”陶謙虛弱的說著,“我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這徐州的百姓。”
“我知你仁義,聽聞你劉君前來,更是感激涕零,我聯盟軍中人才濟濟,卻無一人肯來相助我徐州危難,無以為報,隻能請君以仁德,福澤我徐州子民。”
劉備聽完肩膀一怔,旋即眉頭皺了起來。
請我福澤,這是要讓我來提領徐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