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他所占的位置,左右逢源(2 / 2)

有好有壞。

劉協不怕史官記錄他的好壞,他怕的是大漢在他這裡戛然而止,終於此代,故他所要的,或許是漢室能夠重獲穩固於世,而非是受製於人。

天下逆賊,不可不討,萬民根基不可不顧。

董承被一通臭罵之後,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憤怒之中。

之前您可不是這麼說的啊!就在前幾夜,我們來覲見進言的時候,您還說應該國體為重,當興修擴建以昭告天下,大漢仍舊昌盛。

怎麼現在,全變了?!

難道是,先駁回,而後再讓我進言相勸,這樣的話,顯得陛下仁德?讓我來背負曹操的仇怨?

應當是如此。

陛下,已懂得了禦下之道,看樣子這數年之久的漂泊,也讓他成長了不少。

當時董卓就是看中劉協少年聰穎,自小就比劉辯更出色,才會和太傅袁隗商議,另立陛下。

董承想到此,覺得極有可能,於是又試探性的拱手而下,滿臉賠笑道:“陛下的確是仁心仁德,可是,這大漢的國體卻也不能不顧,唯有建成一座宏偉的都城,方才能彰顯我大漢之威德,才可令無數賢才爭相來投。”

“一派胡言!!”劉協在座榻上眉頭緊皺,指著董承大罵,“你再說一次!”

此刻的劉協,氣得渾身發顫,方才已經多次暗示他不要再提及此事,否則必將讓朕成為萬民怨恨的昏君,他居然還要大放厥詞。

“陛下。”

“滾!朕不許你再進此言!”

董承剛要開口,又被喝罵,此刻已經是滿心疑惑,不知為何。

這都是此前已經商量好了的,而且是諸公到您麵前說過,為何又變卦了?

“陛下……”

董承還想再說,但是卻被一個眼神製止,不敢再隨意開口。

當天的晨議,幾乎是以曹操進言為主,他所主張之事,劉協無不答應,而秋後的錢糧,則放大權交由曹操自行統籌,於是在一派祥和之中,結束了早朝。

回到司空府,曹操深感輕鬆,於是下令追查宛城張濟殘黨,並且傳令三軍,隨時做好征討的準備,不可令張濟在南陽和劉表達成什麼協議。

“按照軍情,張濟到南陽宛城駐守,用的是平叛之名,但他沿途收攏了不少西涼舊部,包括自李傕、郭汜等兵馬散逃的西涼人。”

“所以,他的糧草並不足備,隻能以劫掠為生,如此定會和荊州劉表衝突,”郭嘉聽到了這些軍情之後,隻是一瞬間便判斷出了張濟的狀況。

“是以,秋收之後,隻要糧足,便可選精兵征討,以天子之名討逆,至於袁術那邊,我料定他在拖延時間,對太傅馬日磾、侍中趙溫之事,絕不會那麼快給予回應。”

“我們既然在先機上,可以占據優勢,那就該當趁機,收各地諸侯,他們麾下還有兵馬,就算是不會歸降,也應該結為盟軍,用天子詔書號令,讓他們駐守我方南部。”

他這話,說的其實就是張濟,這位西涼諸侯曾在護衛天子東歸的途中,破天荒的送來了糧食、錢財以資助,而且還曾在一段時間內調停過李傕、郭汜兩人之間的爭鬥。

因此,陛下一直記得張濟的恩情,對他頗為照顧,即便是他不奉詔來拜,也沒有責怪,隻是隨他去。

所以想要征討張濟,當然不是血戰到底,而是搭著陛下恩情的這條線,去拉攏。

“哼哼,”曹操輕笑了兩聲,接著戲誌才拱手道:“張濟的功績,是陛下親表過的,所以也是記錄在案,令我感覺驚喜之處就在這。”

“張濟在逃走之前,還知道賣陛下一個天大的人情,而後立了功績再走,此時又在南陽平叛,目光可謂深遠。”

“便如此刻,若是袁氏兄弟想要與主公為敵,可以拉攏買通張濟,而劉表隻需視而不見,便算是暗中相助,讓二雄相爭。”

“若是主公想要拉攏,則需付出更多誠意來說動他。”

“嗯……”

曹操眼眸微微一凜,誌才洞若觀火,一眼可見此局勢要害所在。

張濟,真可謂選了一個可左右逢源之地。

“好,此事擇日再議,密切注意來自南陽的消息。”

曹操沒有立刻決定,先行放下了此事。

又過了十日左右,等到了秋收時,百姓開始忙碌於田土間,曹操又收到了一道情報。

張濟已在荊州占據一城,但果然因此前收容的西涼散兵太多,陷入了糧草之危,不知向何處要糧。

而荊州襄陽,堅城駐守,並不開門迎接,劉表將之視作虎狼賊寇,不予禮儀相迎。

曹操知曉此情,於是決定不出兵,轉而讓曹洪、曹純領兵進入汝南,駐守汝南行屯田之策,靜待時局發展。

於是以出征討逆為名,讓天子再向各州郡下令請資,同時催促袁術,奉詔送太傅、侍中回城,責令其怠慢之情。

還向他再要六萬石軍糧一同運輸回來,以資討逆,詔書之中,曾暗示有當初袁術阻撓曹操去迎奉漢帝的事,此詔一經發去,袁術頓時勃然大怒。

……

揚州,壽春。

“贅閹遺醜曹孟德!今日竟敢以天子號令來製衡於我!”

“還要給他送糧食!讓我把境內有功之人的功勞送上去,讓朝堂封賞!?他想得美!”

袁術直接摔了詔書,將前來送詔的人軟禁於淮南。

與此同時,他現在覺得不可再等了,傳國玉璽在手,坐擁江南肥沃之地,又有四十餘萬眾追隨,兵精糧足,何須再奉漢帝之名。

我可不尊曹操,命人暗暗準備才是。

袁術心想著,站在他下放的金尚卻歎了口氣,道:“此時,天子欲封賞有功之臣的告示發布全城,公如何抵擋悠悠之口呢?”

“若是封賞,便可分化公之勢力,不如讓我等回到長安,為你周旋如何?”

袁術冷笑了一聲,看著他苦大仇深的模樣,輕蔑道:“當初你們來時,我便說過,為我所用則可共謀大事,若是不願,其實你等作用也就是贈予符節而已。”

金尚麵如死灰,心下一沉,點頭道:“好,既如此,我不便不再多言。”

他已經萌生了死誌,但在此之前,不能讓袁術好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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