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妥當之後,曹操先行令軍中主簿將功勞錄事全數交托尚書台,在謄抄整理後,同時拿到宮中交托給內官,再呈天子,同時曹操自己手持一分重要人物的功勞名錄,乘坐車馬進了皇宮。
百官並不在皇宮之內,而是隨著宗正按照此前的行程,前往南門去迎接。
一來一去,至少需要一個時辰。
此一節,同樣也在曹操的算計之內,在他看來,若是有其他的官吏在旁提點,劉協未必能有好的判斷,如此很多事不可決斷,曹操若是提前去,剛好可以將一些事情闡明。
不多時,曹操到了皇宮長樂殿,沿著寬厚精雕的階梯上行,有黃門立刻到來為他脫去靴子,而劉協此時也早早的從華貴的位置上走了下來,一路迎著曹操而來,滿臉都是笑意。
“司空,你終於回來了。”
“朕,一年未見愛卿,實在是心中思念!”
劉協神色略微動容,抱住了曹操的手臂不肯放鬆,此刻誰都能感受到他的情緒是無比真誠,曹操一向對劉協沒有太大的好感,但此刻也是舒了口氣。
點頭道:“陛下不必擔心,區區揚州壽春,袁氏嫡子,並不是所謂天
命所歸,而他袁術,也隻是塚中枯骨罷了,我給了他一個體麵。”
“所謂仲氏,如今已成為了曆史,甚至算不上曆史,不過是一縷浪花罷了。”
“愛卿,在年中之時,戰事不順,前線傳來的戰報似乎說我漢軍進攻不利,壽春極有可能守住,而冀北袁紹,幾次派使者到來,想要將朕接引到魏郡鄴城……朕百般不願,幸有太尉楊彪,大理寺寺卿鐘繇等,於殿上勸說百官,因此作罷。”
“時至後來,傳出司空攻陷壽春的消息,朝堂局勢方才穩固,朕以為,百官恐袁氏久矣,而袁紹本來對朕的詔令便是向來不曾如何奉行,卻在此時肯迎朕去鄴城,朕怎能不知,他這是趁亂而劫。”
劉協說到這,深深地歎了口氣:“朕若是真的去了,其一會令在前線作戰的愛卿心緒不寧,其二則是會落入他袁氏之手,日後豈不是任由他人拿捏?”
曹操聽完,大為震動,整個人都變得十分愕然,他盯著劉協看了許久,點頭道:“陛下,當真是越發明智。”
“如今,已是明君了,如此局勢可瞬間判斷清楚,日後定然會令我大漢繁盛。”
這孩子,真挺好!居然這麼為我曹操著想,若是他非要去冀州魏郡,那朝堂的局麵將會完全不一樣,想必要壓製下來,還需要花費不少工夫。
可誰能想到,他自己本來就不打算去。
如同拔河一般,最重要的一環,便在我方,那彆人又如何能將大勢扯過去呢?
“臣進殿,前來覲見,除卻要向陛下複命之外,還有一事要告知。”
“何事?”劉協見曹操的臉色嚴肅起來,心中也一凜。
按常理,現在大事已畢,得勝歸來,應該是非常開懷才對,但曹操卻有一種十分擔憂的感覺,讓劉協感到不安。
曹操後退了兩步,拱手而下,道:“臣下,想要請辭。”
“日後可做一閒官,在府邸之中養老,或是歸於田園之樂,將政事與權柄,全都歸還給陛下,讓陛下來真正統領這大漢江山。”
“朕?!”
劉協嚇了一跳,整個心都仿佛被人揪住一般,這是什麼意思?!
朕,朕現在還處於觀學的時候,司空之能事,樣樣都不曾精通,隻是了解,國庫數目、山川領土,都隻是一知半解,有太傅在教,但卻還需數年,方才能得成。
正是要能臣輔政的時候,怎麼此刻要走?
他真心覺得曹操這樣,內可以收治千萬百姓,惠及四州之地,將中原治理得井井有條;而外則是功績蓋世、威名傳於海內,攻必取、戰必勝的名將,若是不能在身邊輔佐教導,實在是太可惜了。
他為何要離開,是累了嗎?
劉協心中略微有些委屈,又或者,是嫌朕待他還不夠信任?
要知道,如今整個朝堂之上的權力,朕幾乎都不曾過問,若是如此這位曹愛卿仍然還覺不滿,那就不對了。
想到這裡,劉協的臉色已有些委屈的慍怒之意,也嚴肅的看向曹操,沉聲問道:“司空,何出此言?”
“可是,覺得朕有何不對之處?”
曹操臉色一苦,悲涼的歎道:“臣,在外殺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