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要說的時候,曹昂忽然間抬起了一隻手,誠懇的道:“兄長不必擔憂,個中好處我自然明白,隻是有一點我怎麼都想不通。”
“哪裡?”張韓關切的問道,同時心裡著急,你快快說來,今日我狀態好,就算是舌頭我也給你說成綻放的蓮花!
“我就是不明白,你這裡可是工造之所,為什麼會研造出食料來?!”
他狐疑的轉頭來,雙眸澄澈且赤誠的看著張韓的眼睛。
這一問,把張韓都問愣住了。
旁邊典韋也是愣神,暗暗點頭:有道理啊,俺們這不是工造所用嗎?
“你,你這……”
張韓支吾其詞,眼神閃躲了好幾次,再轉回來時,曹昂還在真誠的看著他,看得他心裡發虛。
“嗯……這個,”片刻後,張韓撓了撓頭,一股煩躁之意冒起,快速道:“唉你彆彆彆說這些有的沒的,你就說,這東西能不能成為大通之物!”
“可以。”曹昂肯定的點頭,農耕溫飽早已解決,百姓的需求就不再是吃飽飯,當然,境內依舊還存在少許因災害而需要救濟的百姓,但大部分是好的。
是以,說一句風清氣朗並不為過,如此士民、寒門、農戶、商賈等,家中若有餘糧、餘錢,均會購買此物,隻需些許粉末,便可讓白肉生味,可算是頗為珍貴了。
況且還有仲景先生的認定之言,可稱為食補,曹昂料定,這東西應該會率先從內城的官吏之家開始逐漸揚名。
唯一的問題就是,張韓上稟調運錢糧時,名義是工造,也就是軍備一類。
但這是食物,這不是尚食監的事嗎?
這要怎麼上奏才能顯得自然、合理,且不令人詬病懷疑呢?
曹昂撓了撓頭,咋舌道:“沒問題,此物……唉,我回去和父親先說一下,這一罐給我可好?”
張韓將信將疑,道:“真說?”
他懷疑曹昂是想白嫖,畢竟這種事沒有人會拒絕,東西珍不珍貴不重要,重要的是過程很爽。
“真的……”曹昂拿在手中,快速轉身離去了,至於來的時候準備的那一肚子勸誡張韓的話,也早已隨著雞精消化在了肚子裡。
張韓和典韋對視了一眼,典韋木然道:“君侯,俺覺得子脩說得對,俺們名義是工造,這些成效好像……”
“要不,咱乾點正事?”
“嗯。”
好像是要乾點正事了,不然很可能會被曹老板以督造不力、研造不勤為由,再敲一筆竹杠。
張韓實在是太了解了,他知道不會被責罰,但是便宜一定會被占。
這家夥,得和曹老板鬥智鬥勇了。
……
丞相府,後院。
曹操背著手在屋外偷看,曹昂則是在廚台上忙碌。
今日曹昂一回來,所說的話和要做的事都讓曹操覺得頗為意外。
但意外歸意外,他卻也樂得接受,因為曹昂說要下麵給他吃。
曹操覺得心中疑惑之時,也多了些許溫情,因為父子兩人已很久沒有過這種情誼時刻了。
這些年來,不是軍務便是戰事,連回到家中後,口中所談的也是公務、情報等,父子真情的時候並不算多。
曹操算是將自己的心思,都留給了後來的幾個孩子,雖說平日裡從來不會表現出來,但在曹操的內心深處,還是會覺得頗為愧疚。
沒想到,這孩子依舊還念著真情,我踏不出這一步,他卻可以。
曹操喜滋滋的在後看著曹昂,然後臉上的笑容,慢慢地凝固了。
隻見曹昂從懷裡拿出了一個小罐,好似背著他似的,倒了一點粉末放在了鍋裡。
臉上還有淡然的笑意。
曹操:“……”
這一眼看去,他冷汗都出來了,還好跑來偷看,否則誰能想到昂兒居然會乾這種事!
此刻,一股涼意從腳底直躥後背,他整個人都感覺難受了起來。
不就是又生了幾個孩子,納了幾房妾室嗎?你依然還是我膝下嫡長子,以往給你的承諾儘皆都還算數,怎麼能走上這一步的?
虧我還這般暗暗感動,我還暗自愧疚,我們父子之間何至於此?!!
曹操背著的手直接就攥緊了,心緒動蕩,乃至頭都有點懵著疼。
這孩子,這孩子怎麼能走這條路!還特意回來給我煮麵,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