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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公當然可以殺了在下,但在下卻不敢求饒半句,今日來此,乃是身負君侯之臉麵,唯有衝撞了明公之威嚴。”
孫乾麵色一正的鞠躬拱手,對劉表沉聲道:“還請明公責罰。”
劉表聽完這話笑了,能屈能伸大丈夫。
孫乾這是不與自己爭吵,另外還送了一道階梯過來,讓自己可以安然下階。
想到這,劉表緩緩起身,麵色也略有緩和,不再是如此前那般緊繃,從高台上走下來之後。
在孫乾的身前歎了口氣,勉強笑道:“公祐先生,也是重情重義的忠義之人。”
“這一番話,氣節頓顯,已是讓不少人都該心生敬佩,就衝先生這份骨氣,我便該為前次慢待之事而致歉。”
“而如此說來,你家君侯與我們之間,似乎也尚無誤會,戰事或許是……無妄之災。”
“對於百姓來說,便是無妄之災,”劉表連連搖頭,悲天憫人,此態讓人共情,無不悲歎。
故而堂下之文武,都是麵露悲憫苦思之色,時而感慨,時而咋舌,從神情便可知曉,均是認為此次之戰不該發生,劉表等待了一會兒,方才又道:“不如,公祐先生回去之後,勸誡你家君侯一番,既然沒有誤會,就此停戰吧,他如今也是陛下親自任命的南陽太守,應當治理荊州之地。”
“此後,荊州之政事,我還需與他多多商議。”
孫乾點頭拱手,笑道:“明公之言,真乃是倍顯仁義,在下一定將明公之意,帶回新野。”
“好。”
當天堂上之議,就此便得了一個體麵的結束,劉表又問詢了些許張韓的喜好,以及當下對於荊州態勢的建議,還有南陽治理的一些想法。
孫乾除了張韓喜歡灑脫和欣賞美景美物、品嘗美食美酒之外,其他的一概不知,沒有答上多少,當然這些都是美化之後的說法。
私底下來解釋一番,就是張韓喜歡:錢、美人、美酒。
這三樣常人避之不及的事物,張韓都非常喜歡。
堂議之後,劉表又再次宴請孫乾,在府院之中飲酒吃食,招待於他,這一次的待遇,的確比上次來要好得太多了,至少不必擔心聊著聊著,忽然被人算計了家產。
上次來,孫乾其實不光是損失了錢財,還在半路遭到了山賊劫掠,損傷了不少仆人的性命。
雖然不知道這些山賊是不是純正的賊寇,但已無從可查了,亂世最不缺的就是這種理由,而且根本不能查證,同樣,如果劉表以及其文武心狠的話,直接叫死士去山上扮做山賊,讓他們當著孫乾的麵被抓,再吐出一些“臟財”還給孫乾,這件事可以完美無瑕的說過去。
甚至記錄成鐵證。
但孫乾在酒宴上沒有過多的提及這件事,隻是點了一下,讓劉先、韓嵩等心中知曉,讓劉表心裡有數,便不再多說,提及這件事的目的,是為了讓劉表再退一步,畢竟孫乾曾經慘遭了殺身之禍,若非是黑袍騎踴躍殺敵,彪悍勇猛,說不定他也會死在路上。
那時候,張韓會如何報仇,孫乾可不敢多想。
喝了一會兒之後,劉表就找了個理由走了,由韓嵩、劉先來陪同,畢竟他們兩人和孫乾的關係本來就要好一些。
又吃了些酒肉,劉先笑道:“公祐,此次若是能勸得君侯停手,我主曾與我保證,會將上次五百匹戰馬的錢款付於你,日後再繼續與你徐州馬商生意往來,可白紙黑字寫下。”
“這些事,日後都會有境內官吏來負責,你不必擔心。”
孫乾聽完後,也麵帶笑容,仿佛盛開的花朵一般,咧嘴樂道:“這話我愛聽,君侯是個不拘小節,不慕榮利之人,但我孫公祐不是,雖學儒道,但需養家,實不相瞞,早些年尋師訪友,花去了半數家產,方知出身門第不高之人,想要入世族家族的法眼,還是要花費不少錢財裝點。”
“無錢傍身之人,並不會得到一個清正自善之名,隻會被認為窮而已。”
這話,讓劉先和韓嵩都表情精彩,劉先先是慚愧,而後不自覺的附和笑了笑。
但韓嵩卻是深表感同,畢竟他就是苦出身,家中根本沒有錢財資助他去求學,但是小時聰穎,憑借其品性,得到了一些老師青睞,因而逐漸得名,未改其誌。
他自己認為自身的品性乃是潔身自好、不慕榮利的,這應當是值得誇讚的品質,應當可以得到彆人的讚譽,成為身上的標簽,但實際上這些年在荊州,他人都隻說韓嵩是個窮人出身。
不會多提窮之後,品質不改的良好習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