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曹操並沒有你們所想的那般可怕,其用兵也絕不是無所不能、出神入化,不過是深諳兵法罷了,既不是神人,又有何不可戰勝之處,爾等均是天下名流,才學何其出眾,為何要居於當下之功績,
不看千秋之長遠,取下豫州,奉天子之命討逆,方才是正道。”
“足下之見,太過急功近利了!”田豐聽得一直搖頭,他和許攸的政見的確不僅僅是不合那麼簡單,而是背道而馳,大相徑庭,兩人之間的觀念完全不合。
“我們好不容易戰勝了公孫瓚,得到了幽州領土、各郡之太守歸附,百姓等待的難道是一位雄武英姿的興戰之主嗎?不是,他們期盼的乃是一位親和友善、施恩於境內的仁主,主公之仁,還未來得及散播仁義之恩,就又要大戰於黎陽之外,抽幽州之兵馬錢糧。”
說到這,田豐自己都說不下去而沉默了片刻,接著又才道:“征丁、征糧,會耗損多少人力物力?!幽州田產、地貌、商道都得不到恢複,產業會更為凋零,長此以往,民心何安?”
“故此,現在唯有守住四州之地,以穩固為先,不宜再興大戰。”
田豐亦是躬身力諫,大有哭求之意,和許攸也是如出一轍,兩個人的態度都堅決得很,這時候得罪任何人都有點傷人心。
特彆是在堂上直接駁斥,不說兩人心中是否會有想法,堂上還這麼多人呢,他們也會觀察。
袁紹陷入了兩難之境。
但在他看來,現在打與不打都行,日後治與不治,差彆亦是不大,不過是誰人能得功績、地位和聲望而已。
可是,終究未來數年太長,會發生什麼不可估量,此刻掌中所握之兵力,的確優於曹操。
可謂,優勢在我。
袁紹還是動心要打,而且當下局勢也推動到了他可以做決斷的時候。
就是張韓這毛頭小子不懂大勢的一次突襲,可以成為出師之理由。
他完全能向境內兵馬、士族敞言曹操欲奪冀州,不尊天子之意直接突襲黎陽,差一點被他得手。
如此,境內各族一定會鼎力支持,擊潰曹操,他們不會去細究此情是否真實,隻會立刻判斷到這理由可以站得住腳,於是便可興戰攻伐。
“再等等。”
袁紹抬起了手,微笑著看向兩人,也掃視了堂上其餘文臣,朗聲道:“是戰是和,不必在此刻做決斷,我仍需更多的情報。”
“諸位,急攻興戰則可能畢其功於一役,據守治理則能廣積糧草,二位先生所言都是良策,我謹記於心。”
“今日先如此吧,諸位再去為我收取更多的情報彙聚而來,再做決斷。”
“唉……”
許攸內心深深地感歎了一聲,但表麵上不敢表現出來,恰巧迎上了田豐的目光,對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火氣儘在眼神之中。
數名謀士均是各有心思的下階離去,相對望時一句話都懶得開口說,大家心中都頗為急切,如今該如何對待戰局,本來應該儘早做準備,就是戰和兩派越發爭論,弄得主公也不好下決斷。
但是又沒有人能猜到袁紹現在到底是在等什麼消息。
張韓?
他的確數次提及了這個人的名字,但是以他一個精騎統帥,其實左右不了大局,那會是在糾結什麼呢?
……
“統帥?”
“我不是統帥啊,”正在給絕影刷背的張韓回頭看著一個新兵蛋子。
這青年大約十餘歲,稚氣剛脫,臉上還有幾顆火痘,連胡須都還隻是嫩芽須,正雙眸崇拜的看著張韓。
“黑袍甲騎,您不是統帥嗎?為我大漢立下過無數奇功的鐵騎!傳說你們乃是天下第一騎兵!”
“可以這麼誇,但我的確不是統帥,”張韓站直了身子,把布巾很自然的交到了這孩子手裡。
這孩子也是非常自然的靠近絕影擦起了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