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張韓人真不錯,說話又好聽(2 / 2)

“不過,”張韓忽然轉了一下話風,湊近了些,頗顯誠懇的道:“雲長兄,這一次交戰,我是先行觸犯軍規,後又立功,肯定是跑不掉了。”

“但你不是,兄長乃是出於道義、同袍之情,前去迎我,對於雲長兄來說,這可是一場實打實的大勝,應該揚名立萬,威傳全軍才是。”

關羽暗暗點頭,他也認為如此,隻是這話不能從自己嘴裡說出來,否則豈不是成了居功自傲了。

可不管怎麼說,現在從張韓的嘴裡說出來,不知為何倍感舒適,連酒水都香甜了許多,關羽感覺臉脹脹的,很舒服。

張韓接著道:“我去到滑縣,一定和丞相說清楚前因後果,稟明雲長兄長的功績,請他上表天子,為你請功,給雲長兄長要一個封侯的爵位。”

“至少不能是現在的軍中偏將的職位,太屈就了。”

“嗯,關某倒是不在乎這些,伯常心裡明白就行。”

張韓這麼說,關羽心裡還是挺暖的,這年輕人會說話,也會做事,至少現在說的話,都讓人如沐春風,每句話都在點子上。

挺好。

他還請我喝酒。

“這可不行,雲長兄方才也說了,主公需得賞罰分明才行。”

“嗯……”關羽臉色一紅,當然彆人看不出來,隻有他自己知道,“也有道理。”

“伯常所言極是,若是如此,關某倒也不會刻意避讓。”

“那就好,”張韓欣慰的笑了笑,“除此之外,弟還有一時,想請雲長兄長幫忙。”

“伯常請說吧,我也不知能否幫上忙,不過若是力所能及,關某不會推辭。”

光憑這句話,就已經是足以說明關羽現在心情的確非常好。

張韓欣慰的笑了笑,道:“就是,此次為了躲開敵方兵馬追殺,舍棄了太多財物。”

“小弟為了讓黑袍騎將士一同丟棄財物,隻能許諾逃出生天之後,會給他們重賞,現在收回來的所得,卻不足以犒賞……想和雲長兄長商量一番,能否將此次繳獲,全數讓給我黑袍騎?”

“我回到許都之後,一定舉家資,儘我所能,以三萬金,或比三萬金之資,奉還犒賞雲長兄和公明哥哥。”

“公明……什麼?”關羽前麵的話都聽明白了,最後這個稱謂,有點頭皮發麻。

“呃,公明,亦是兄長嘛,”張韓撇了撇嘴,叫習慣了,一般私底下都喜歡這麼調侃來著。

“三萬金,”關羽低頭思索了一番,這麼多錢財,若是換成糧草也不下數萬石,換成軍備更是幾千副,足以犒賞軍中兵士。

畢竟不過兩千人而已。

刨去撫恤,每人還能有幾十金,倒是一筆不虧的交換。

“倒是個不錯之數,伯常如此說,也不算是求我幫忙。”

關羽點點頭,同意了下來。

“伯常儘管取之便是,”關羽輕笑,“若是沒有你,我們也難有此大勝,故而這戰利所得給你占去許多,倒是也無妨。”

“多謝,多謝了!”張韓由衷的拱手,微微躬身。

他沒想到,關雲長這麼好說話。

但其實他不知道的是,關羽行軍向來嚴厲,帶兵極其注重紀律,非常有威嚴。

隻是他對欣賞的人,一般很是柔軟,大度舍得,如對自家兄弟。

“嗬嗬嗬,”兩人相視一笑,仿佛一切儘在不言中。

……

滑縣。

也就是白馬渡口,曹操舉大軍瘋狂追擊,連取了六個駐點和關隘,把袁軍打得退過了黃河,駐守黎陽,以河相拒。

方才停歇下來。

雙方折損人馬不計其數,各有斬獲,幾十裡之內的百姓,逃之一空,有的躲進了山裡,有的則是跟隨袁紹退回了黎陽。

但氣勢上,袁軍已經不敢再交戰,整個黎陽守軍裡,均是死氣沉沉。

袁紹也是多次暴怒,親近之人不敢交心,剛直之人也退避三舍,連諂媚之人都已不太敢接近,更彆說進獻計策。

眼下狀況,當真是騎虎難下,現在若說不打,檄文已發,惹來了曹操大戰,天子斥責,若是不打待守,不出兩年則敵勢力更大,而我毫無清靜。

所以他現在,一團亂麻。

正值此時,又傳來了文醜死訊、淳於瓊追擊遭伏,這些一連串的連鎖反應,讓袁紹猝不及防,來不及部署安排,瞬息之間,接連遭重。

主要是,現在不知道曹孟德他發什麼瘋!!!本身已經退後十餘裡,他竟然還要遣兵前來血戰,不顧一切的攻堅交戰,打得袁紹成了龜殼。

“混賬!狗賊!無恥之徒!”袁紹在議事大堂上掀翻了桌案,直接起身走下台階,整個人都在盛怒之中臉頰不斷顫抖。

他原本貴氣儒雅,沉穩英武的麵龐,此刻也很是扭曲,牙都快咬碎了。

“張韓此人,陰險狡詐,欺我不曾對他設計,絕不能任他這般囂張。”

“諸君不必再準備對付曹操的軍報、策略了,”袁紹陰沉著臉,不悅的舒了口氣,“我料定曹操隻是為勢勝,在黎陽前必止,他雖發了瘋要和我決一死戰,但絕不是為了在今年結束戰爭。”

“他仍有理智,就會在這裡停駐,接下來,是全力對付這個張韓,我要他的項上人頭!”

“誰人能取下此人人頭,我必有重賞,助其直上青雲!”

“這……”

“主公這是真怒了……”

“自然是真怒!!”袁紹聽到了這一句私語,原本都上階梯去坐榻了,又忍不住回頭掃視,“我恨不得生啖其肉!痛飲其血!將他挫骨揚灰,以泄我心頭之恨!區區小兒,辱我太甚!!!”

砰!!

袁紹把翻了的桌案又踹了一腳,人都仿佛氣鼓脹了起來,背著手大步而走,留下一乾文武在堂上麵麵相覷,唉聲歎氣。

曹阿瞞,竟也敢如此辱我!翁婿二人皆是陰險狡詐之徒!

……

“哈哈哈,虛賊袁紹,辱他又如何?”郭嘉今夜飲酒了。

他在黎陽前的營寨裡,和三軍之中的偏將、裨將痛飲。

白天他曾與百名將士,帶著百壇美酒灑入黃河支流,以告慰死去的將士,他廣袖黑袍,長發不縛,任由大河疾風吹拂,負手在黎陽守軍的視線之內隨意而行,那吊橋卻始終不敢放下來。

在城關之下,大放豪言,問城上諸君安好,問當年嘉之評價,中肯否。

又問袁紹,是否真是明主?!

最後痛罵其乃是“欺世盜名”、“笑談仲氏”、“無能盜國之狗”,再加上一句“還他娘的不如董卓”,終於引來了幾波箭雨。

差點連騎兵都衝出來,罵破防了之後,郭嘉就溜了,晚上和軍中友人引酒,設計等待袁紹忍不住來襲營。

如果真來,就賺到了。

史書上又可以添一筆“料事如神”的戰績。

其實兩軍交戰,也並沒有那麼多料事如神的傳說,什麼一算就知道敵軍今夜必來襲營。

都是蹲出來的,再多蹲幾日,隻要蹲到了,就是一次酣暢淋漓、載入史冊的豪情,賺不賺倒是其次的,反正永遠不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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