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壞了,又讓他人前顯聖了!(1 / 2)

“如何從長計議?”劉協讚許的看向了楊彪,這位從弘農一直護衛自己來到許都的老臣,他還是很尊重的。

並且楊彪不像伏完、董承他們那樣,那段時日時常令朕難做。從始至終,楊彪都代表了士人之中德高望重的領袖之人。

“陛下,若是常年征戰,則境內不穩,一旦大戰難分勝負,則自然會人心動蕩。”

楊彪也不拖延,板著臉立刻躬身,乾脆利落的侃侃而談,“並且,敵我雙方的兵力、底蘊,均有不同。”

“若是微臣所知之情不差,冀州袁紹,此次雖然折損了不少兵馬,死傷數名大將,後撤數十裡境地,但是我們仍然未能攻下黎陽城。”

“黎陽,便是冀州對南方駐兵之重鎮。”

“連黎陽都進不去,又談何踏入冀州呢,故此,秋日時大勝不可當做自傲之本,應謹慎看待,袁軍仍有大量餘力。”

“袁紹兵馬,至少還可有三十萬眾,又可得並州外族,幽州外烏丸,境內白波舊部相助,這些人,加在一起恐有六十萬,甚至更多。而他所藏糧草,各族舉家資相助,再得一年收成,算上明年大戰秋收時的補給,應當有數百萬。”

“如此,應該怎樣去抵擋,一旦大戰不休,境內百姓如何安寧?!陛下、丞相,可曾考慮過這些年來的養民清靜並不容易,不可輕易失去。”

“不如,試與袁紹親和而談,不必大動乾戈,待數年之後積攢足夠的兵馬糧草,再和他們開戰或許不遲。”

“諸位愛卿,有何看法?”劉協的神情並未如何變化,掃視向殿上眾人。

這時候,很多官吏雖然也詫異,可卻忽然覺得有了主心骨。

楊彪終於站出來說幾句話了,過去兩年餘日中,因為士族黨派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楊彪下野,董承、伏完身死,其家族自然不敢再跳出來針對丞相府。

後宮之中,連伏皇後都已不敢再進言,甚至談及曹操的時候都會避開話題,不會深入討論。

許都城內,又有校事府隨時盯著,對於他們來說,如芒在背。

這些士人一黨,過了很長一段沉默的歲月,寄人籬下不敢走也不敢逆反。

最可憐的是,他們甚至還不敢去接近討好曹操。

因為對於他們來說,討好未必能夠融入,可一定會遭到其他士人的嫌棄,成為求榮忘本的“典範”,一笑就是幾代人。

現在好了,楊太尉終於回來了,他回來了。

“陛下,微臣認為楊公所言甚是,不看勝負之數,也應當考慮境內百姓,”一名禦史台的官吏當即站出來,拱手而下,朗聲而言。

“這一年來,揚州剛剛安定,南陽也派去了千萬萬錢,屯民十萬之多,其餘用度、石料、木料以及商馬不計其數,光是養南陽、淮南兩地,想要恢複當年繁榮昌盛之貌,也都是極為不易。”

“徐州、豫州多地受河流漲退之影響,江河兩岸都需要人力建陂通渠,如是仍然興戰,不出三年,而今之本必定難以支撐!”

“不錯,嚴侍郎所言有理,”又有一名尚書台的官吏站了出來,拱手道:“陛下,天下分崩離析,至今已歸三分,丞相功不可沒,但常年征戰,保住的這些家業,不能輕易的被擊散。”

“袁紹數十萬之眾,在幽州戰敗了公孫瓚,公孫瓚戍邊十年,震懾異族,令外不敢欺近我大漢,故十年來無論朝內如何動蕩,北方關外的異族始終不敢有所入侵,此乃武將盛績,然而如此勇武英明之將,卻在袁紹軍下一敗塗地。”

“嘖,可見冀州境內,能人輩出,光是清河、魏郡、中山等地,就有數十大小名族,當地豪族更是不計其數,當年舉薦孝廉,征辟之名流,多數出於此地,就連扶風也與袁氏交好,底蘊不容小覷也。”

“陛下,”左側中段,一人又起身走出來,鞠躬道:“微臣認為,袁紹經此役,應當也知曉交戰不易取勝,乃是兩敗俱傷耳,而今西涼、江東均有強敵環飼,那些諸侯看似臣服,卻總有理由不來朝貢,一旦戰敗,許都或許……承受不起。”

“難道,諸位就要看著不臣大漢之人,存於當世?寧可痛擊,不可諂媚請和!兩軍交戰,在於勢而非是兵力賬目!如若隻看兵馬多少,就可知勝負之數,何須戰?何須爭!?”

此時殿上,忽然想起一聲斷喝,中氣平和之聲在大殿之上回蕩,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文武都是循聲看去,連曹操都麵色精采的看著眾臣之中,此刻右側一排,緩緩走出來一人,身高臂長,方麵大耳,有俊朗堂正之相,雙眸有神,卻又無傲氣之感。

劉協在華座上眼中微有異色,嘴角竟不自覺的上揚。

此人,是何人?

朕印象不深,可他這番話,卻是振奮人心,且語氣之中,又有令人安定信服的力量。

朝堂之上,仍有勇者義士,看來也並非全都是瞻前顧後的腐朽之人。

他這一番話問得好。

“何須戰”、“何須爭”,勝負都是在力爭之中所得,若以表數為準,古往今來之戰就不會顯得壯懷激烈了。

“陛下,微臣劉備,認為戰不可避,袁氏自稱仲氏之族,目無漢室,雖未明言,但此時已實則是謀逆之臣。”

“大漢巍巍時,如有此賊人在外,必以雷霆之勢擊之,以正我眾臣匡扶漢室之決心,否則,天下賊心便會由此接連而生。”

“此戰,必不可和。微臣認為,漢賊不兩立,王業不偏安。”

“說得好,”曹操哈哈大笑,對劉備投去讚許的目光,“好一句,王業不偏安。”

他從坐塌上起身來,掃向方才說話的儒生官吏,道:“如是為了保住此時安寧,就求全於賊,日後仍然會有隱患,袁紹家業壯大,定然賊心不死。”

“朝貢,隻是其一也,北方名流,儘數歸於袁紹而不投陛下之府,此為何意?”

“袁氏、楊氏均是簪纓之家,而楊公侍奉於陛下,袁紹卻在外為強權,招兵買馬,相比之下立可判也。”

“至於勝負之數,正如玄德所言,戰,是要去爭的,不爭如何能勝?!”

“說得好!”

戲誌才振奮了一下,當場腦子一轉,目光瞬間清明了起來,在心中馬上成了一篇簡略的腹稿,欲進言壯聲勢。

此刻,在旁的荀彧麵無表情,雙手卻已經微微拱起,深吸一口氣之後,仿佛朝聖般的欲抬步向正麵。

郭嘉也冷哼了一聲,心中暗道:該郭某出言,頌千古一論了,一言當驚殿上客,留得青史不羈名。

他心裡滿是壯懷豪言,不準備循規蹈矩的走到殿前正麵,而是要在堂上大喝一聲。

嗯?我若是大笑三聲,應當更能引起諸人之目光,如此風采,令後學者,定也是目眩神迷也。

“哈哈哈!!”

郭嘉還沒笑,卻聽得後方傳來了三聲大笑,這聲音洪亮昂揚,自負意氣,戲誌才、荀彧、郭嘉當場呆住。

壞。

眾人下意識的循聲望去,隻見張韓走了出來,挺直了腰板,雙手相疊而合起,滿臉傲然之色,掃視向方才主張和談的那一派官吏。

而後又冷笑了兩聲,“嗬嗬,袁紹之於諸位,恐怕的確是深不可測。”

“但此刻殿上,曾有一人,獨領千餘兵馬,入冀州腹地,斬殺袁紹兩員大將,名震幽州的顏良文醜,接連死於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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