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1 / 2)

消毒水的味道充盈鼻間,我睜開惺忪的雙眼,入目是巨大的白色天花板,忍不住蹭了蹭柔軟的藍白條紋枕頭,小小地打了個哈氣。

我試著坐起身,發現自己身上已經換上了病人服,右手插著輸液管,額頭的傷口已經止血並被很好地包紮了起來。

所以,現在是在醫院?

我掃視了一圈四周,顏色寡淡的房間布置——單人間,深棕色的小木櫃放在牆角,上麵放了一盆明黃色的盛開鬱金香。

金屬製的窗戶半掩,可以看得出今天陽光很好,白色的薄薄的窗簾被人細心地拉開,天空蔚藍澄澈。

“醒了嗎?”一位身穿白色長褂的男人先是抬手輕輕敲了敲門框,然後走了進來,他有著一頭深藍色的頭發,脖頸間掛著聽診器,襯衣的扣子被嚴謹地扣到了最上麵一顆,形容整潔、笑容溫和。

我注意到他胸口處彆著的牌子:忍足瑛士。

胸針牌最下方還有一行小字介紹“東京大學附屬醫院”。

“鹿島小姐,我想您清楚地知道自己身患凝血功能障礙症,或者我用通俗的話來說就是‘血友病’。

對於這類患者,我們醫生的建議是日常生活中避免外傷和劇烈運動。無論是劍道還是網球,我想都不是合適的娛樂消遣。”

他取下了掛在我床頭的木板查看著記錄在上麵的信息。

“隻不過是輕型罷了。”我撥弄著頭發回答他,顯然對他善意的建議並不放在心上。

他輕輕笑了下,似乎有些無奈:“我有一個和你差不多大的兒子。”他抽出胸前口袋裡插著的鋼筆,在紙上新添了幾行字後,又重新將木板掛回了我的床頭。

“他也就讀於冰帝中學,喜歡打網球,整天看浪漫電影和戀愛……”忍足瑛士說到這裡忍不住“嘖”了一聲,顯然對兒子不是特彆滿意。

我安靜聽著一名父親對於自己兒子的吐槽。

“看上去很冷靜自持,但是我知道……這小子啊其實很固執,是不達到目的誓不罷休的性格。

房間裡堆滿了昭和時代的唱片,還有一個櫃子專門用來放自己收集的眼鏡。

總之,在他的身上我無法看到他對於醫生這個職業的喜愛,這讓我感到十分遺憾,或許當一個藝術家、詩人、導演才更為適合他吧。

但是他的理科功課又好的出奇……”

忍足瑛士說至最後又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看上去對“無法子承父業”這件事耿耿於懷。

我忍不住微微一笑:“沒想到忍足君是這樣的人。”

忍足瑛士聞言眼睛一眨,似乎沒有料到我竟然認識他的兒子,畢竟他選取這個熟悉的話題是想借此打開病人抗拒治療的心扉,進而取得信任,並非是真的想同我閒聊解悶。

我開始回憶起忍足侑士,其實我對他並不是很熟悉,似乎在不熟的人麵前他總是安靜而又疏離地站在一旁,很少開口說話顯得十分高冷。

同他父親如出一轍的深藍色短發,常年帶著一副圓框眼鏡,總是站在人群之外,偶然同隊友站在一起說話時會露出一個小小的笑容。

我開口道:“聽說忍足君是網球天才呢,能夠使出200多種絕技,並且能夠一眼看穿對方發球動作的漏洞。”

“那隻是謠傳吧,一個人怎麼可能會上百種招式。”忍足瑛士上前查看生理鹽水的餘量:“說實話,我無法想象他認真練習網球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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