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司邁著不急不緩的步子走來,氣定閒神、莫名從容,肩上隨意披著的校服外套隨著走路的幅度微微搖晃。
逆著光,太陽將他的影子拉得鋒利又狹長。
他輕輕頷首,眉毛“倏”地舒展開,目光如電,就這樣強勢地插/進了對話之中:“好久不見,跡部。”
他將手徑直伸到水仙花小王子麵前,五指修長、根骨分明,白色護腕稍稍往前滑了一點,露出下麵細長的青色靜脈血管。
這並非一個示好的舉動,而是強勢、不容拒絕的,如果隻是單純從情緒、氣氛來判斷,竟有一點挑釁的意思在裡麵。
跡部皺起眉毛,他顯然對日本三大財閥之一的赤司家的獨子並不陌生,他用那種特有的、明顯被冒犯到的上揚聲線緩緩道:“啊……赤司。”
說著,跡部漫不經心地抬起手和赤司虛虛握手,但很快便放下了,敷衍且輕慢,他竟懶得費力去掩飾自己的態度。
赤司挑眉,對這番尷尬置若罔聞,他十分自然地放下手,然後慢條斯理地拉了拉護腕,開口詢問道:“來看比賽?”他的目光順移到我的身上。
跡部下意識地移動身位擋住了赤司投來的目光:“本大爺自然是來看比賽的。”
【好感:83】
“很精彩的比賽不是嗎?”赤司微微抬起下顎,聲線似大提琴般低沉,劍眉入鬢、赤金色的雙瞳微微眯起,整個人顯得淩厲異常。
跡部自然也不甘示弱,隻聽他懶洋洋地開腔笑道:“那是當然,畢竟……冰帝16強的對手可是洛山呢。”
洛山,日本國內與冰帝齊名的超級豪門高校,向來被譽為藝術家的薈聚之地。即便教學方向、風格截然不同,兩所學校也無法避免被經常拿來比較。
簡單來說,注重風雅、禮儀的日本傳統貴族(華族)會選擇洛山就讀,而戰後新興資產階級則更偏好冰帝。
雖然後者在底蘊、家族傳承上無法與前者相較,但前者在近二十年的經濟發展中已經漸漸顯露出疲軟態勢。
赤司家族重政,跡部財閥偏商。
對於洛山劍道部在Inter High上16強就出局的糟糕結果,赤司也僅僅是雲淡風輕評價道:“技不如人罷了。”
簡簡單單六個字,沒有遺憾亦無惋惜,仿佛在用陳述句敘述一個十分平常的事實,而現實中所造成的驚濤駭浪則被他儘數掩去。
身為洛山學生會會長的他簡直平靜地可怕。
“還不曾恭喜鹿島小姐,”他微微一笑,轉開話題稱讚道:“真的是十分精湛的劍道技術。
無論是‘待中懸’的戰術,還是防守策略、時機把握等都無懈可擊。”
此時主動收斂起自身淩厲氣場的赤司彬彬有禮、進退得當,嘴角噙笑、眉目稍緩,宛如一個翩翩貴公子。
他是認真觀看過比賽的,故才能直接點出我對戰石橋冬美時所采用的戰術。
跡部聞言,主動攬住我的肩膀,上前一步微微側頭,以一種居高臨下的態勢俯視赤司,輕扯嘴角,略帶嘲弄道:
“赤司,Inter High已經開始了,與其關心劍道部如何,你不如還是專注思考如何在誠凜、桐皇、秀德的圍剿下,帶領洛山取得勝利吧。”
仿佛方才的對話隻是偶然提及,他很快又恢複到淡漠、麵無表情的狀態,赤司抬頭,那雙罕見的赤金色鴛鴦瞳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現出瑰麗的光芒,他輕輕眨動眼睛,在這種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下,他突然緩緩笑了:
“洛山如何就不勞跡部你來關心了。
倒是冰帝……年年夢八,有負網球強校的美名啊。”
這是一樁跡部心中不可言說的隱秘傷痛,他鮮少失敗,但連續兩年全國高校綜合體育大會網球部的意外提早出局,皆是因為冰帝糟糕的運氣,一次提早碰上了青學,另一次則是直接和立海大對上。
但這其實都是借口罷了,技不如人,無話可說。
如今被赤司毫不留情地戳穿傷口,跡部那雙宛如大海的海藍色雙瞳中仿佛蘊含著兩團跳躍著的冰冷火焰,他怒極反笑:“彼此彼此,赤司,但是冰帝從不畏懼失敗。”
赤司似乎有些喪失了繼續交談的興趣:“那麼,跡部……7月10號國土局見。新雪穀町的地皮很不錯。”
跡部對上赤司筆直投來的目光,毫不退讓:“本大爺勢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