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稚笙跟姐姐聊的太開心,都忘了正事呢。”稚笙突然想起了自己過來的目的,“前幾日神沐節的時候,茉兒姐姐參加了廟會,給我們做了衣裳,今日正好取回來了,讓我來叫你過去試試呢”。
年年將桌上一大卷乾乾淨淨的紙張翻出來,拿在手裡揚了揚發出了嘩啦啦的聲音:“喏,看樣子我大概是去不了了。”
正在一人一妖麵對麵感到失望的時候,地君的聲音憑空在洞穴中響起。
“阿年,明日記得要將今日欠下的課業都給補上。”
兩個女孩一起往聲源處瞧去,隻見地君正靠在廳口的洞壁上,今日他隻穿了一件竹青色的長袍倒不似之前那麼乾淨整潔了,袍子上甚至不少地方起了球,幾日不曾梳理的長發打著卷隨意的散落在他胸前,前襟胸口的地方也沒有完全束緊,鬆垮垮的,胸前雪白的肌膚就這樣坦然地漏了一些在外麵,他那黑亮的雙眼因著笑意正微眯起看著年年。
“地君,你的意思是!”
年年如同被打開了籠子的鳥雀,驚喜地從桌前站起。
“去吧。”
“謝謝地君!”
年年馬上拉起稚笙向洞外跑去,地君見她們這麼開心,臉上的笑意也被感染地加深了一些,隻是在看著她們即將跑出洞口,走向光亮處時,在他憶海裡的某處如同琴上的弦被撥動了一下。
“阿年。”
“誒!”少女聽到他的聲音,回頭看向他。
地君看著她此刻回過身來逆著光的臉,那雙因為自由而滲出笑意的眼睛,即使是在洞外灼目的日光映照下,也依然毫不遜色地閃爍著光芒。
“地君是還有什麼事嗎?”
女孩見他沒有繼續說下去,擔心他是改了主意,忐忑地收起了笑容,小心翼翼地詢問他。
“啊!沒什麼。我隻是想告訴你,欠了人家的人情日後記得要償還。”
“好的,年年記下了。”
等兩個女孩被洞外的日光完全包裹後,鹿伋把自己留駐的目光收回,走到剛剛少女坐過的桌前,拿起已經被她勾畫過的紙張瞧了瞧,突然笑出聲搖了搖頭,卻又被撥動了另一根思弦,長久地歎了一聲,那個在他回憶中少女的名字此刻如同反複被撩撥的弦,在他心底被奏響後,在這無人的昏暗裡呼之欲出。
跟喜歡呆在洞裡嫌人麻煩事多的地君不一樣,原身為狐狸的茉兒姐姐在人來人往的山穀道路旁開了一家酒肆。
之前地君還開玩笑說白狐姐姐在這麼顯眼的地方搭窩,沒準哪天就被凡間那些老道士給收走扒皮做衣服了。嚇的當時剛化形的小稚笙一連幾晚都沒睡著,後來聽了年年姐姐的建議,搬了個小凳子坐到狐狸姐姐門前,說要盯著那些穿黃袍的道士不讓他們把狐狸姐姐抓走。
白狐知道這件事後,一邊欣慰地抱著稚笙舔來舔去表示自己的喜愛之情,另一邊又在地君來討酒時直接將舀酒的瓢子朝他腦門上砸去。
“狐狸奶奶我倒想看看,地君你說的能把我收走的黃皮子道士長的什麼樣。”
為了還能喝上釀好的新酒,地君隻好連著幾日都來給她賠罪道歉,最後還送上了自己上天去求來的花這才消停下來。
這邊等年年和稚笙來到白狐開的酒肆時,太陽已經快要墜入了深山裡。
酒肆門前的道路上隻有三三兩兩扛著農具的行人,在被落日餘暉染得微醺的天空下朝著遠處升起幾縷炊煙的地方走去。
從他們身邊經過時,順著風還能聽到一些諸如哪家的雞今早多下了一個蛋、今年的蘿卜又賣不出去了得爛家裡、隔壁村的吳娘子終於把自己嫁出去了等等這些凡人的事。
“胡嬸嬸,我們來啦!”
年年通過稚笙推開的大門,瞧見一位大概三四十歲的婦女正用那雙粗糙黝黑的大手,收拾上一個客人留下的酒碗。
她聞聲抬起頭來,露出一張滿是褶子的土黃色大餅臉,渾濁充斥著血絲的雙眼瞧見年年她們時,忽而笑了,臉上的褶子也跟著一起收緊了起來。
“你們可算來了,來,快進來!”
那大嬸將手在自己穿著的灰褐色麻布上擦了擦後,向她們連連招手。年年回過身將酒肆的門關好後,跟著她一起向裡麵走去,穿過外麵簡樸的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