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躬身行禮的斯年、成和兩位元君屏住呼吸靜待此時坐在殿中神座上的聖尊發話。
“你們為何此時才來複命?”
聖尊的聲音就像他扔下的彎刀一般,銳利到無情地想要剖開他們心看出他們的所思所想。
“稟聖尊,下仙與成和見濛山地君慘死魔族之手後,念及過往,不由得感傷一番,因此才來晚了一些。”
“是的,聖尊。”成和接斯年的話說到,“今日若不是聖尊及時出手,下仙與斯年也險些命喪於魔族之手。魔族氣焰如此囂張,還望聖尊可以出兵鎮壓。”
斯年低著頭微側首望了成和一眼,似是覺得他後麵的提議不妥。
“出兵鎮壓?”承逸噙著一抹不易覺察的嘲弄,“你一個仙階的元君是在教導本尊應該如何行事嗎?”
這句話就像是整個濛山壓在了二仙肩上,迫使他們一起跪向了地麵。
“下仙不敢。”成和連忙否認。
“聖尊您是知道成和的,他性子向來直,想到什麼就說什麼,確實沒有想冒犯您的意思啊。”斯年連忙從旁解釋。
承逸並沒有再說話,隻是用眼睛睨著跪著的兩位元君,食指不停地輕扣桌麵,每一聲都仿佛是叩在他們的心上。
“稟聖尊。”正當殿下跪著的二仙額上冷汗直冒時,殿外忽然傳來一個少年的聲音,似遊魚投入深海般,“太熙禦尊座下瓏澤真君求見。”
“進來吧。”
話音剛落,斯年和成和感覺到一股力道將他們扶起站直,微微抬眼瞧去,發現此時的聖尊已經將左手支在一邊的扶手上撐著頭,等著瓏澤進來。
仙號為瓏澤的敖珩今日穿著仙階統一要求的白衣,衣袂飄飄,好似絕塵。
高一階的真君衣上比起斯年他們這樣的元君多了三圈浮動的暗紋,淵古言織就的咒文發出瑩藍色的光,似海上蕩起的一圈圈海浪,也似一團團錦繡的花將他層層包裹其中。
承逸看他今日這般光鮮,倒叫自己險些忘了前幾日禦尊宮中那般狼狽的樣子了。
“聖尊神上。”敖珩走到斯年和成和身前端正身軀躬身行禮,“下仙來神上宮中代傳禦尊之令:現魔族已侵入浮世一境,屠戮我神族仙君,聖尊為何還不肯發兵?”
聽到禦尊的想法跟自己不謀而合的成和心裡一喜,然而聖尊的回複卻讓他覺得非常不解。
“前幾日夜裡我的那番話禦尊是沒有聽進去吧。”
一麵聽著聖尊的話,敖珩一麵察覺到自己眼下的地麵產生了扭曲,等聖尊的聲音消失後,他和斯年成和就站在了聖尊宮外,三仙抬起頭麵麵相覷。
此時聖尊最後的答複也適時淩空響起。
“非帝神令本尊絕不出兵。”
“帝神令帝神令帝神令!聖尊心裡除了帝神令還有什麼?”從聖尊宮中出來後,心情十分欠佳的成和一路拉著斯年和敖珩不停地抱怨。
“成和,你小心被彆的仙聽了去參你妄議神明。”斯年警惕地左右望了望。
“無妨。”跟在後麵的敖珩解釋道,“禦尊也不滿聖尊的行事,不會怪罪的。”
“斯年你又不是沒看到鹿伋他躺在那裡的樣子,他——”
成和轉過身來,向著斯年和敖珩,雙手攤開在身前隨著他倒走的姿勢上下擺動了幾下。
“鹿伋還沒有修成人形時便和我們相識了,如今他命喪魔族之手。我們在浮世境還有多少同伴?濼河、孟雲、鴻川他們都不在太虛境,魔族也許下一個下手的就是他們其中之一,而我們卻隻能看著?”
“成和,聖尊也許有自己的思量。”
“思量?斯年,神是不會在意我們仙的生死的。在聖尊眼中,鹿伋隻是一個地君,他的生命何足掛齒。什麼帝神令,一個一千多年影子都沒有的新帝神,聖尊是拿來當借口搪塞禦尊搪塞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