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到底什麼意思?”綠竹最後也不掙紮了,隻是目光憤恨地盯著教父。
“放輕鬆,我們可以隨便聊聊。”教父看著綠竹掙紮,並未讓白狐阻止,整個人稱得上是和顏悅色 。
就綠竹目前的表現來看,他八成是被哪方的釘子推了進來,而且被當成了刀使。
“我們沒什麼好聊的,像你這種冷酷無情的資本家……哼,我呸!”事到如今,綠竹隻能把注意力轉向教父,說起話來依然硬氣無比。”
教父還沒對他這句話有什麼反應,白狐就用看死人般陰森的眼神鎖定了綠竹。
在白狐的眼神下,綠竹無端生出了幾分寒意,但他依然堅持嘴硬:“難道不是嗎?你們打壓貧民窟,剝削工人,控製議會不讓群眾有任何發聲機會,不過是虛偽自利的醜惡之徒……”
綠竹罵著罵著還找到了感覺,越罵約激憤,措辭也越來越流暢。
白狐沒有收到教父的指令,沒有動綠竹,但他現在非常想隨便找個東西堵住這個蠢貨的嘴,並決定等教父的興頭過去了就暗中處理掉對方,就像之前的無數次那樣。
綠竹罵得口乾舌燥,卻見眼前的教父老神在在地坐著,還抽起了煙。他一時氣急,覺得自己現在正在被當猴耍,於是把嘴一閉,不願再自取其辱了。
“罵完了?”教父其間收到了綠竹的資料,對綠竹其人有了更大的把握。
綠竹的身份那是簡單的不能再簡單了,無非是個憑運氣得以從貧民窟出來,身懷理想的青年,正直熱血卻也天真。
“你該慶幸你現在是坐在我的麵前,畢竟大多數時候我都不願意用暴力解決問題,其他人可沒有我這樣的好脾氣。”教父說的是實話,如果現在坐在綠竹麵前的是紅巫、藍鬼、黑梟任何一方的首領,綠竹都已經身首異處了。
“說到底,你們已經是明目張膽地目無法紀了吧?”聞言,綠竹神色黯淡了些,不冷不熱地譏諷道。
“不過你也真是天真啊,不要說現在你是孤身闖入我的辦公室,縱然你召集了幾百人,幾千人集體抗議,這也不過是一場無關痛癢的遊/行。退一步說,即使你能能建立一個紀律嚴明且人數眾多的武裝組織,還運氣極好得沒有被武力鎮壓下去,這個組織最後也不過……”教父當做沒聽見綠竹的譏諷,語氣平淡地開口,說到最後,他頓了頓,不再往下說了。
“不過什麼?你怎麼知道一定就會失敗呢?你不過是一個不顧民生疾苦,視人命如草芥的高高在上的統治者而已!”綠竹猛然抬頭,他臉上漲紅,怒視著教父,如一頭被激怒的小獸,執拗地齜牙咧嘴。
“我怎麼知道……”教父笑了笑,“在這個本就無序的大陸追求秩序,失敗就是你的最終歸宿。”
說完他擺擺手,示意白狐把這個天真的抗爭者趕出去。
“你倒是繼續說啊!我看你是詞窮了吧……”
“喂,放開我,我自己會走!”
等到綠竹被趕出去,教父的耳邊才重新恢複了清靜。
對大陸秩序不滿的人不計其數,每天舉著“反壟斷”“人道主義”“個人自由”的牌子遊/行的人能從街道的這頭排到另一頭。
遊/行的人裡有一部分是為了個人私欲極力鼓吹絕對自由的人。他們有著高工資、高消費,這麼做要麼是吃飽了撐著精神空虛,要麼是為了讓自己乾一些損人利己的勾當時能更理直氣壯。
另一部分人就是像綠竹這樣,為了爭取合理的製度,改變不公的社會秩序而鬥爭。他們來自大陸各州,舉著帶有鮮明地方特色的旗幟來到首都加布裡埃參與□□等抵抗運動。
前者有一定話語權但沒什麼凝聚力,後者人數眾多但是無力反抗操控了大陸各關鍵領域的巨型壟斷組織與利益集團。因此,他們各種形式規模的抵抗運動都以失敗告終。
按他們目前的進度和能量,要想真正改變這個大陸的秩序怕是得先發酵個一百年。所以教父並沒有被綠竹這個小插曲擾亂生活,平靜地看起了桌上的文件。
白狐卻對綠竹的出言不遜耿耿於懷,於是看似語氣隨意地提起:“您為什麼就這麼輕易的放了他?”
教父從他帶了感情/色彩的話中聽出了他的不滿,放下文件解釋:“找點樂子罷了。”
“你不要動他,不過是個瞎鬨的孩子。”他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
“是。”白狐自然不會違抗教父的吩咐,於是安靜地站在教父身後,不說話了。
隻是眼中暗潮湧動。
“對了。”教父轉過椅子,正對著落地窗,背對著白狐,“後天早上,有一件事需要你處理。”
“是。”
……
深夜,白狐回到家。
他的臥室是黑白極簡的裝潢,乾淨利落,也冷清死寂。衝了一個涼水澡,擦了頭發後,他上半身靠牆,坐在床上,一手從前額插入發中,撩起額前的碎發,然後閉上眼睛。釋放出白日裡掩藏的熾熱的情感。
他幻想著教父的身形麵貌,呼吸漸漸急促,他猛然睜眼,盯著空無一物的天花板,沒有如往常那般刻意壓製,而是在瞬間的失重裡宣泄出陽光下不敢表達的情緒。
**源源不斷地升騰著,同時也壓迫在他的心臟上,壓得他幾欲窒息。他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入肉裡,隱約的痛楚也無法讓他清醒。
負罪背德的痛苦與生理的歡愉撕扯著他的意誌,恍惚陣痛的的大腦讓他仿佛回到無數個日子前。
他被一隻塗著紅指甲油的手拽著狠狠摔在地上,他渾身虛軟無力,隻能任人宰割。
那隻手屬於他名義上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