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遲閉上眼睛,任憑小蛇一樣的熱水在她冰冷蒼白的麵龐上蜿蜒。
死灰,還能複燃嗎?
究竟是,命定的燃燒,還是……
癡人說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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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褚遲的家,簡珩書這個忽然的闖入者似乎也很是了解,他找了一條毯子,讓褚遲把自己圍上,又倒了一杯熱水遞給她。
“哪來的熱水?”褚遲疑惑。
“你洗澡的時候我燒的。”簡珩書回答。
“沒事,我不渴。”褚遲蜷縮在沙發裡,抿了下嘴唇。她的頭發濕漉漉地在滴水——她忘了要買吹風機的事了。
“沒讓你喝,拿著捂手。”簡珩書將杯子遞給她。
褚遲睫毛一顫,訥訥地將杯子接了過來,雙手捧住杯壁。
冷得有些僵硬的手指快速開始回暖。
她忽然想到小學初中學《紅岩》講渣滓洞的時候總會提到一個詞:十指連心。
看來真的是這樣。
明明被捂熱的是她的指尖,可是真正感受到溫暖的,卻是她茫然的心。
“簡珩書,”她的聲音很小,“你怎麼這麼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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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用紙巾細心擦拭滴了水的茶幾的簡珩書手上動作一頓,他抬眼看了一下褚遲,低聲玩笑:“這是在給我發好人卡嗎?”
褚遲眨了眨眼,隨後搖頭:“闡述事實。”
轉臉,她指了一圈自己的房間,又嬉皮笑臉起來。“你自己看看,乾淨得讓我有些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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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身她洗澡用不了多久,隻是因為思緒亂飛,所以在浴室待得稍微久了一點。
沒想到等她出來,發現木地板上漫過雨水又染上泥巴的地方被打掃得一乾二淨,鋥亮反光。
連通她小院的陽台門漏雨漏風,簡珩書用不知道哪翻出來的保溫袋子給塞住了,這下子風雨被嚴絲合縫地隔絕在外,室內變得乾燥寂靜了。
收拾了這些還不算,褚遲剛披著毛巾走出來的時候,發現客廳燈光大亮,她覺得好像少了點什麼。大概過了半分鐘,她才意識到,這幾天自己在家,隨手堆在地上的各種雜物又被簡珩書收拾起來,擺放在架子上或者牆邊了。
“說真的,你去乾家政都比在你現在這個公司掙得多。你們那個傳感器模型我看了,潛力挺大的,要是這一單乾完,你們員工會有分成嗎?”褚遲招呼簡珩書也來沙發上坐下。“要是不給分成,說真的,你真能去乾家政。去那種有錢人家。愛上男保姆聽沒聽說過?”
“我說你啊。”簡珩書一聽褚遲耍嘴皮子,心裡的滋味說不上來。
她站在山巔,獲得那些榮譽的時候,戲謔對待。如今算是跌下神壇,卻也愛開玩笑,來遮掩,來在不經意間表露出她的堅強……這到底算是淡然,還是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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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褚遲聳肩,回歸正題,“你這麼晚……或者這麼早來我家,是有什麼要緊的事嗎?”
夜半三更,大雨瓢潑。她被雨聲驚醒,站在哨雨的窗戶前麵,聽見燈泡破碎的聲音,正分不清現實與夢境,簡珩書就忽然闖進來,給了她一件擋雨的衣服,一片寂靜,一縷男士香水的氣味,一個算不上擁抱的懷抱。
簡直就是在做夢一樣。
至於現在燈亮,幻象退場,褚遲想不通除非是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