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五十四章(2 / 2)

眉上煙火 常文鐘 8201 字 11個月前

柴睢無聲笑,起身後順手揉亂李清賞頭發,並在李清賞要捶她時撒腿就跑。

“挺好的!”柴睢跑到屋門口衝裡麵人嚷嚷。

“甚麼?”屋裡人沒聽明白,哭成狗誒好甚麼?

柴睢莫名其妙道:“這場雨落得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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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去打點水來讓李清賞擦把臉,其實太上也順便見了幾個人處理了點事,打水回臥屋時,等著擦把臉的人已腫著兩隻核桃眼進入夢鄉。

“殿下。”滌塵躡手躡腳掀門簾。

柴睢食指豎在嘴巴前做了個不容置疑的噤聲動作,恍惚間,滌塵想起年初一平明時,自己便被殿下做過這般噤聲提醒,而噤聲的原因,也都是因為李娘子在睡覺。

滌塵把氣聲放低到近乎純比口型的地步,道:“秋實和侯郅風在外請見。”

鮮少見上禦衛會過來內宅。

“去東邊耳房等我。”柴睢回應了滌塵,到床榻前查看李清賞狀態。

李娘子睡是睡著了,不過還在偶爾打聲哭嗝,眉心輕蹙著,模樣不算安。

“我在耳房處理點事,”柴睢俯下身來低聲呢喃,拇指指腹推了推那蹙起的眉心,“很快回來,你不要再害怕。”

“嗝!”因疲憊而入睡夢的李清賞恰時打出個哭嗝,逗笑柴睢。

三大暗衛長之一的秋實,和今晚當值的上禦衛副統領兼太上護衛長侯郅風,被合璧引到正廳東耳房小書房不過幾口茶功夫,太上邁步進來。

“殿下。”二人同時抱拳問禮。

柴睢擺手免禮,倒兩杯茶出來:“坐下說,何事?”

三人分坐書桌前後,秋實與侯郅風對視一眼,後者頷首先稟道:“上禦衛在後園外篁竹林,捉住二鬼祟者,未及帶回去問詢,兩人同時咬毒自儘,身上未搜出任何能證明身份的憑證信物。”

人命關天,怪不得要找過來內院稟報,柴睢點頭沒說話,又衝秋實抬抬下巴。

秋實人如其名,長得老實巴交,一張臉平平無奇,讓人看了記不住模樣,開腔說話時也是老實巴交語調:“有人打聽殷守康,打聽到安全宅附近,許再過一二日,殷守康蹤跡會被發現。”

外麵雨勢依舊大,甚至毫無放緩之意,仿若是月神在報複幾日連熱的日仙,今夜絕要用風雨把天地間的暑熱痛快清洗透徹才肯罷休。

雨聲如珠落玉盤,顯得小小耳房書屋書內格外安靜。

思忖片刻,柴睢語慢聲低道:“抬屍報官大理寺,莫等明日,執我玉牌連夜去。”

太上長久在上禦衛放著方通行玉牌,以便上禦衛使用,侯郅風領命稱是。

柴睢隨後看向秋實,沉吟道:“他人打聽任其打聽,若遇欲滅殷守康之口者,使有來無回,你若人手不夠用,便向芮芳春波借,即便安全宅暴露,殷守康亦不再挪轉。”

秋實雖不解主上之意,然素來令行禁止,應了喏與侯郅風一並退下,柴睢起身至門口,目送二人從耳房東邊小門繞東邊跨院離開。

避雨候在正廳廊下的滌塵,準備撐傘過來接殿下回臥房,卻見她家殿下獨個將身靠在門框上,沉沉目光望向大紅風燈照映下的院中夜雨。

觀雨片刻,柴睢輕聲歎息。

殷守康之所以能不動,乃因其所在安全宅位於朝廷新貴謝知方眼門簾下,無論誰敢找上殷守康,奉了命的秋實定會鬨出動靜,狠狠驚動住在附近的謝知方。

謝知方,尊皇考之事裡振臂一呼集皇黨,躋身成為皇帝信臣,且不說他自己以進士之身列朝堂,謝知方的家世比其才乾能力而言,會最先令人望而生歎。

其父祁東軍老帥謝伯升,母青田趙氏女、文相閣老趙長源堂姊,胞妹謝雲涯在祁東名聲正起,天子太傅定國公謝重佛是他姑母,西疆祁東軍以及整個博懷謝氏是他後盾。

謝知方者,朝中為數不多且實力雄厚的“大望二代”,整個鹹亨曆裡在翰林院中毫無動靜,十年蓄力一朝成,不容小覷。

柴篌之所以敢把扶他坐穩黎泰殿的老丈人扔上冷板凳,很大部分原因便是得了謝知方的效忠與支持。

若劉氏在派人刺殺殷守康過程中,不慎給謝知方知曉殷守康的存在,則相當於主動把駮神銅礦礦難,以及為轉移銅礦事故之果而製造的民亂,主動暴露在新派朝臣麵前。

那些事是劉庭湊之秘,更是柴篌之秘,以柴篌目下處境,剛得到部分朝臣衷心擁護的他抵死不敢讓此事泄露。

思及此,太上梁王望著雨夜再次長長歎息。

把殷守康安置在謝知方眼前這點製衡之術,儘是些小兒把戲,不值一提,眼下確然另有更要緊的事亟待解決。

滌塵見殿下靠著門框長籲短歎,不多時招手喚她近前來。

落雨打在油紙傘上劈啪響,像人疑惑且不安的內心,殿下開口,聲音帶了雨夜涼意,問:“李清賞最近,很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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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柴睢夜裡去見秋實前曾用指腹推平李清賞蹙起的眉心,卻不知在她出屋後,睡夢中的人再度將眉心壓起來。

李清賞做了個夢,很長很長的夢。

那日傍晚,天色擦黑,李清賞從學庠下差回家,空蕩蕩的家宅中隻剩她一個,剛點上灶台想湊合給自己煮點飯,落栓的家門被急促拍響:“甜甜,開門,是我!”

是李舍。

李清賞連忙把淘米濕手往圍裙上擦,打開家門那瞬間,一聲“哥”沒來得及喚出口,她被兄長捂住嘴推進家中。

兄長身上帶著與人搏鬥過的痕跡,左手塞給她個小包裹,右手塞給她個滿臉懵懂的李昊,不由分說叮囑:“帶著這兩樣上汴京找大理寺少卿申沉,哥少年時關係很好的那個申沉,把包裹交給他,你與昊兒再也彆回慶城來。”

“那你呢?!”作為軍武之家,李清賞對離彆再熟悉不過,但這回她明顯覺得不對勁。

李舍用帶著血腥味與汗濕的粗糙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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