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故人(2 / 2)

吾凰萬歲 煌夏 4397 字 3個月前

她閉上眼睛從樹上跳了下去。

沈儀華在園子中直待到傍晚,暮色給院中的樹影描上一層淡青色的邊痕,她抱膝蹲著,將最後一把紙錢扔進火盆中,看著它漸漸燃儘,熄滅,隨後站起身,緩步走了出去。

從這座荒棄府宅的後園出去,穿過一道窄巷子,剛拐過巷子儘頭的那家藥材鋪子,沈儀華便從人群中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人叫石複,在太醫院任職,以前曾幾次登門說要找阿耶求教修撰一本藥學典籍,沈儀華隔著屏風見過他,後來為阿耶定罪的那張方子也是他呈上去的。

沈儀華看著他同身邊小廝說了句什麼,隨後那小廝小跑著進了藥材店,她幾步走近,剛要抽出腰間的匕首,石複卻看見了什麼,大步往前迎了上去,行禮道:“小臣給魏王殿下請安。”

迎麵一輛抹金鳳頭的輅車,左右各一對騎士簇擁著,最前麵是位著墨色氅衣帶著兜帽的男子,歪歪斜斜騎在馬背上。

眼見著車馬被和被前麵的人行禮攔住了路,他也不拉韁,任由□□坐騎慢悠悠往前走著,一麵懶洋洋道:“哦,這不是石大人嗎?怎麼,今兒太醫院不當值?”

石複退到旁邊讓出路來,跟邊抬腳跟上,邊拱手笑答:“剛下值,在附近看點藥材。魏王殿下這是散了宴飲從宮裡出來吧,大冷的天怎麼不乘車?”

“酒喝多了,散散。”

馬上的人一笑,唇角勾起,笑得痞氣十足,他直言不諱道:“晚上還邀了人來府上喝酒,既然石大人不當值,賞個臉,到本王府上喝兩杯去?”

“石某深謝王爺盛邀,隻是聖人命小臣等人重修藥典,小臣回去了還得翻翻書去。”

沈儀華的銀針是伴著蕭啟那句:“今日冬至,石大人還如此克己奉公,實叫人佩服!”射出去的,隨後她便轉身混跡在人群中淡然離開了。

蕭啟到底是因為什麼查到她身上的,沈儀華不得而知,也不想知道,但偏偏這人好似閒的沒事乾,非要揪著這個不放。

她垂眸靜坐,對他探詢的目光完全忽視。

半晌,蕭啟笑起來,微傾身一把抓住椅子的扶手,連人帶椅子拖到了自己跟前。

“月奴娘子還不準備說實話嗎?”

沈儀華波瀾不驚,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道:“九殿下要妾說什麼?”

蕭啟隔著麵紗捏住她的下頜將她的臉抬起來,盯著眼睛問:“冬至那日,你的銀針是要殺誰?”

“殿下怎麼就一口咬定那枚銀針是妾的呢?”

“發針的位置就在藥材鋪附近,當時那裡站個人,”蕭啟緩聲說,企圖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些東西,“身形纖瘦,著素衣,腰間配著的就是一枚和你一樣的荷包……”

沈儀華長睫輕顫,輕笑出聲。

“你笑什麼?”

“妾笑九殿下還挺……單純的。”沈儀華說:“怎麼就總惦記妾那枚荷包?難不成是因為以前沒收過彆的小娘子送的?妾都說了,送與殿下定情,殿下貼身收著就好,也不必這麼時時放在心上。”

蕭啟一頓,旋即臉上的笑容放大,“就是單純啊,總被美人兒騙。”

沈儀華似是不忍地蹙了蹙眉,眼尾卻儘挑著風情,“好可憐啊,九殿下,心都被傷透了吧?”

“傷,早就傷透了。”蕭啟湊近了些,說:“既覺得本王可憐,那月奴娘子能不能同本王交交心?說幾句實話。”

“好啊。妾最是心軟,最見不得人傷心。”沈儀華答應得很痛快,隨後笑道:“那枚銀針是我的,就是為了殺人。九殿下可滿意嗎?”

蕭啟事後讓人查看過,銀針上並沒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