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走風雪原(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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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太久,僅僅半年前,如果有人告訴謝萊爾,他會因為一句模糊不清的話而失去最敏銳的判斷力,那麼此人會得到少年對於對方是不是喝多了安眠藥劑,睡夢中就出來遊蕩的真誠懷疑。

可如今這件不可思議的事情確實發生了——而且徹徹底底。

一隻乾淨纖長的手在怔愣的貓咪眼前晃了晃,花靈溫暖關切的悅耳聲音落下:“謝萊爾——你還好嗎?”

貓咪毛茸茸的小巧腦袋下意識抬了抬,正對上倒映著他身影的烏瞳,瞬間感覺自己一張口,心臟就得跳出胸膛,不由得先閉上嘴,等待後者落到實地。

過了許久,他才聽見自己遲緩回答:“還好。”

聽見這話,花虞鬆了一口氣,笑了笑道:“那就好。”

少女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撥弄了一下爐蓋,濃密的睫毛如同花瓣垂下,目光落在麵前亮著微微暖光上,眼睛裡是燈火葳蕤。

在小小的劈裡啪啦聲音中,她抿起唇,沒有提及任何關於剛才的話題。

謝萊爾看了她兩秒,見對方沒有再抬頭的意思,頓了頓,也將視線移到火爐上。

他好像同樣不打算再提起這件事。

花虞心裡放鬆了一點,卻又開始譴責自己——既然不想讓彆人誤會,為什麼要說那樣的話。

——真是讓人討厭。

她搭在腿上的手指攥緊了膝蓋的衣料,掩藏在陰影裡的唇角向下撇去。

但下一刻,謝萊爾清淺的聲音卻出乎意料地響起。

他語氣淺淡,好似隨意起了個頭:“為什麼不一樣。”

“……什麼?”花虞這麼詢問著,右手卻同時抬起,去摸自己的耳垂。

少女半偏過頭去,即便明麵上並沒有人看她。

謝萊爾這次沒有輕易放過,他拿出過去追尋寶藏的態度,很有耐心地堅持重複:“為什麼說蘭花不一樣。”

花虞張了張嘴,有些話似乎很適合在這種時候說出來,但最後,她也隻是乾澀解釋道:“……因為維洛妮婭的不能通信。”

“她很容易就能找到我,所以不需要這個。”

“花虞。”謝萊爾說。

這是對方第一次如此鄭重地叫這個名字,花虞的心頭不由得跳了跳。

“我也能找到你,”謝萊爾說的很慢,仿佛這一句是向神明起的誓言,需要讓每一個字都清晰:“不論在哪裡,不論什麼時候。”

花虞屏住呼吸。

“所以不一樣的隻是這個麼。”

他如同老練的獵手,一字一句收網緊逼,隻是這與以往的所有冒險經曆都不同——謝萊爾完全不知道後麵是懸崖峭壁還是平原坦途。

抑或是繼續讓它待在迷霧中。

這一切都不由他決定。

從最開始的那一眼起,命運就被交付他人。

一片沉默蔓延開來,許久都沒有任何人開口,隻有偶爾風雪越來越大,吹過的時候帶來悲劇的嗚咽。

卻也在意料之中,謝萊爾得不到隻言片語的回應——畢竟這位花靈小姐太擅長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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