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喝足,聞惜秋便躺在他的臨時窩棚裡,跟個地主一樣,監督他的兩個員工繼續打掃洞穴。
並不是他故意苛待阿季和香婆婆,主要吧,身為一個潔癖癌晚期患者,對於“乾淨”兩個字的定義,可能和一般人不太一樣。
阿季和香婆婆怎麼也沒想到,自家娘娘所謂的“打掃洞府”,幾乎等於是要她們將洞府拆了重建——
山洞裡常年陰暗無光,不透風空氣不好,這怎麼行?必須得在左右兩側打通兩麵窗戶!
山洞地上的泥土和石塊,幾百年下來,不知道浸透了多少鮮血,怎麼掃都去不掉那股黏膩血腥的味道,乾脆全部鏟掉!再往下挖個一米!正好騰出地方來修個能烤火的地炕!
山洞的石壁和頂上,也都是蝙蝠留下來的糞便,鏟掉也有痕跡,那怎麼辦?乾脆把整個山洞再往外挖個半米!臟的地方也不必擦洗了,反正也擦洗不掉,直接挖掉!
幸虧阿季和香婆婆也不是新鬼了,跟著白骨精好歹也學了些粗淺的法術,否則的話,就這工程量,估計得再做個一百年。
兩個員工在用力挖土的時候,聞惜秋也沒閒著,從香婆搬出來的那些獸皮裡挑挑揀揀,翻出來幾塊疑似蛇皮的皮子,準備給自己做身衣裳。
他現在身上穿的這一身,還是白骨精從前的衣裳,以法術幻化而成,也就是說,表麵看來,有障眼法加持,他身上的衣服稱得上是華麗貴重,實際上,特麼的就是在裸奔啊!
當然了,一副骨架裸奔,似乎也沒什麼好羞恥的。但,白骨精可以,他聞惜秋不行。
不管是男裝還是女裝,總得先搞一套衣裳穿著才有安全感。
直到這一刻,聞惜秋才無比慶幸,當年自己選擇了漢服這個在時裝設計行業極其冷門的領域……幾乎沒有哪個學校會教授這門課,聞惜秋隻能不斷的翻閱各種古籍、古畫,甚至去博物館參考那些前人留下的文物,一點點自己琢磨,最開始沒有工廠肯接單的時候,他都是自己打樣找小作坊做的。
有這樣的基礎,一個下午,聞惜秋就做好了一套圓領窄袖袍衫,一雙小方頭的靴子,
蛇皮做帽子不太好戴,乾脆就用樹枝削了兩根木簪,上下交錯著挽起了頭發。
阿季和香婆婆都看呆了。
這……娘娘怎的突然穿起了男子的袍服?
“今日起,你們便喚我郎君罷!”聞惜秋整了整領口,蛇皮不夠服帖,乾脆將領口翻出來,做了個翻領,自然下垂,又帶一點蛇皮天然的褶皺感,可以說是非常洋氣了。
也一如既往的強勢霸道。
“是!”阿季和香婆婆立刻低頭應道。
她們家娘娘的神經質,可是整個白虎嶺都出了名的,彆說是心血來潮從小娘子變成郎君了,就是突然變成一幅骷髏架子,也沒人敢質疑她老人家啊。
不過,第二天,阿季就明白,或許,是她“自以為”明白了自家娘娘突然要變成小郎君的原因了——
“婆婆!山外來了四個和尚,活的!還帶了一匹馬,也是肥壯得很。娘娘必然是要親自去抓這幾個和尚,否則何必換成男子裝束?”阿季覺得自己真相了。
“果真有四個?”香婆也有些激動。要是都抓來了,起碼夠白骨精吃半年的,她們安全了!
“山下的雀精方才前來稟告,還想求見娘娘,哼!我已將他打發回去了。”阿季撇了撇嘴。
彆看白骨精不太好伺候,在這白虎嶺,他就是土皇帝,山裡不知道多少小妖想投身白骨精麾下,不過,也不知道白骨精怎麼想的,來來去去,身邊伺候的人從來就沒超過一個巴掌的數。
“那你快些去稟告娘娘,四個和尚一匹馬,這可是難得的大收成!”香婆急忙催促道。
阿季笑容滿麵地站在路口等著。
聞惜秋一大早就出去溜達了,昨天兩個女鬼帶回來的那些瓜果野菜倒是提醒了他,雖然白骨洞裡什麼都沒有,但是這白虎嶺看起來物產豐饒,說不定能找到些好東西。
不過,讓聞惜秋有些無語的是,前任白骨精在白虎嶺可能真的是讓人聞風喪膽的人物:他這一路走來,人還沒靠近呢,飛禽猛獸一個個跑得飛快,山野間一陣兵荒馬亂,他甚至看到一群猴子因為倉皇逃跑,有幾個沒抓穩樹枝掉下來了,過了一會兒又順著樹乾瘋狂向上攀爬……就好像屁股後麵有鬼追著一樣。
怪不得白骨
精要讓阿季出來捕獵。
聞惜秋也不是來打獵的,昨天看到阿季和香婆婆用法術拆屋子的時候,他突然想知道,自己現在變成了白骨精,到底有沒有繼承白骨精原來的法術。
所以,他借口出來散散心,支開了那兩個女鬼。
如果證明他確實繼承了白骨精的法力,那一切都好說。
如果沒有,那他就要趁著那兩個女鬼還沒發現,早點將她們打發走,否則的話,萬一被拆穿,發現他身上已經毫無法力,聞惜秋毫不懷疑,那兩個女鬼絕對會一口吞了自己。
就像她們分食了那隻野鹿一樣。
聞惜秋在山裡走了一會兒,就發現了一種他認識的植物——葛藤。
葛藤可是個好東西,柔韌的藤蔓可以拿來編東西,莖皮可以拿來搓繩子,最重要的是,葛藤的根就像山藥一樣,是可以吃的,還能洗出來葛根的澱粉,製成葛粉,拿來衝泡著吃,或者做羹湯都非常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