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二次拒婚(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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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的雪終是停了,皚皚白雪覆在樹上、牆上、幾凳上,似一個個白麵饅頭般潔白可愛。

天晴了,可冬日的幾抹陽光未能帶來多少暖意,反倒是漸融的雪帶來了更多的寒意。

虧得晏檸製作的椒粉,軍營裡風寒之症未再大麵積擴散。原先著了涼、受了凍的軍士,大多也慢慢好轉起來。北燕軍裡也是出奇的安靜。

莫不是崇弈肩上的傷口未愈,軍醫齊恒每日裡還來為他換藥包紮,晏檸幾乎都覺得這驛站小院的生活,便是她向往的平淡祥和。

今日早起,她套了身粗布外衣,到驛站夥房為崇弈煮了碗鹹粥、煎了幾個麵餅,托影月送到了他房裡。

自個兒又到房中換了身紅色雲錦織金襖子,將單螺髻解了,挽成雙雲髻,簪上小巧的鏤金梅花步搖,便推門準備去崇弈房中,與他一同用朝食。

出得房門,一陣清冽的微風拂來,隱約還帶著若有似無的幽香。定睛一看,小院角落裡那株梅花隱現幾抹紅意,晏檸腳步微頓,轉而向著梅花行去。

冬日裡,一朵朵小巧卻嬌豔的花兒被白雪襯得愈發明豔,晏檸入神地看著,沉浸在撲鼻的清香中。

忽地,熟悉的氣息從背後裹住了她,驅走了身邊的寒氣。接著,崇弈溫柔地低語在耳邊響起:“看什麼這麼入神?把我晾在一旁不管了。”

晏檸輕咳兩聲,放縱自己靠入他懷中,冰涼的小手覆上他扣於腰間的手:“瞧這紅梅呢,應是昨兒夜裡開的,美極了!”

說著,便見崇弈伸手往開得最為熱鬨的那一枝上:“你若喜歡,折了擺在房中便是,免得你在此受涼。”

“彆。”晏檸忙拉住他,急道,“折了可惜,我不看了。”

想到房中朝食怕要涼了,晏檸牽了他手欲回房,卻被崇弈手上一帶,又擁了回去。

他在她耳邊說著話,溫熱的氣息吹拂著她,她小巧的耳尖滴血似的紅,一股酥麻感傳至全身,擾得她心中慌亂非常。

“今晨暗報,昨夜晚間北燕皇帝下了第三道旨,傳北燕軍主帥驃騎大將軍雷昊回京。雷昊今日雖仍在營中,但應當堅持不了多久了。看情形,過幾日,我們當可凱旋回京了。”崇弈的手不停摩挲著她的手指,“北境苦寒,你久咳不愈,我讓影衛先行送你回京修養。”

“不要,”晏檸猛地轉身,緊摟著崇弈,“既要凱旋了,為何又讓我獨自先行?”

晏檸知道,自從知曉了她除夕當日在宮中所聞所見,崇弈便明了此次北燕突然大軍壓境,必是與南弋朝中有所勾連。而北燕主帥驃騎大將軍雷昊,手握北燕軍權,功高蓋主,一直以來為北燕皇帝忌憚。

此次出兵,無名無由,本也是雷昊一力主張。是以,前幾日起,崇弈便派人在盛京城內暗暗散播傳言,說此戰南弋本可速戰速決,卻一直拖而不戰,恐是另有隱情。

北燕暗探探得消息,迅速傳回本國。多疑的燕帝,聽了這傳聞,恐怕能將“另有隱情”四個字作出千百萬種解讀。這幾日裡,便已連下三道聖旨,召雷昊回京。北燕退軍,確實隻是遲早之事。

可她和崇弈都清楚,南弋朝中勢力與雷昊合謀所圖,乃是崇弈手中的南弋政權。一旦崇弈出事,南弋朝中勢力旁落,便極有可能會支持雷昊去取北燕政權。

如今,既無法通過戰爭這類光明正大的手段要了崇弈的命,似前次崇弈受傷時的突襲,甚至暗殺都將更甚。

崇弈的凱旋之路,怕是會比這北境戰場更為凶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