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自該分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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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生?”那人流著淚嗤笑了聲,一隻手鬆了晏檸的裙擺,抹去了臉上的淚珠,神情倔強而淒然,“家中原也是本本分分的佃戶,雖窮苦但一家人勤懇些,日子也算過得去。可如今,家鄉遭了災,朝廷未及時賑災便罷了,竟也不好好安頓我等災民,任我們四處流蕩、無處安身。如今,我們三個村還活著的千百口人,進了盛京城,又被當作盲流般看管在城西破廟裡。若不是我與……”

“住口!”影月趕了馬車回來,喝斷了那人,一腳踹在那人腹部,令他遠離了晏檸。

影月隻為驅離他,並未下重手,那人隻吃痛了片刻便又半爬半跑著向晏檸而來。

影月見狀,欲拔劍喝止。晏檸忙開口道:“影月姐姐,彆。”

影月聞言,收了劍,跨步擋在了那人和晏檸之間,任他左挪右騰,全然無法過了她。

另一邊個子高些的那個,見此情形,上前來拉了小個子。他應是年長幾歲,略沉穩些,聽晏檸心軟,便遠遠隔著些距離道:“這位貴人,您應是好心腸的。我等均是南邊西梧郡的災民,今春家鄉遭了水災,一路流亡至此。本以為盛京城是天子腳下,必能有一條活路,哪知官老爺們派兵將我們堵在破廟裡不聞不問好幾日。我等青壯年尚可熬著,老人孩子確是真真熬不住了。”

那小個子又接著委屈道:“我們幾波手腳伶俐些的,冒死跑出來,想著乞討一些食物,讓老人孩子續個命。便是回去被那些兵士打一頓,也甘願……”

晏檸聽著他們的泣訴,兩手緊緊揪著衣袖,顫聲問道:“哪位官老爺派的兵?”

盛京城是天子所在,除宮門內禁軍由皇帝直統,城內城外布防的其餘兵力均由崇弈親自調遣。但她不信,崇弈會這般對待流亡百姓,視人命如草芥。

“我那日聽那些官兵們私語,應是攝政王下的令。”那小個子見晏檸並無不耐,還頗為關懷,變本加厲帶著哭腔大聲嚷道,“仙女姐姐便救救我們吧!”

晏檸怔了怔,整個人往後退了一步,忙伸手抓了碧荷的手臂。

碧荷見她此狀,欲開口安撫,又不知該說什麼好。畢竟,攝政王行事,素來手段狠辣,從不心軟。郡主平日裡隻見得他溫柔體貼的那一麵,恐怕一時間確難接受他對外的這些手段。

她此刻隻覺,從前攝政王不讓郡主外出,也是有道理的。安寧地待在王府裡,可少了許多不必要的煩心事。

“休得在此胡言亂語。爾等災民不聽朝廷安排,私自闖入盛京城,若不集中安置,難道要任你們在城中遊蕩、滋生事端?”一道溫潤的男聲從旁傳來,晏檸抬頭,見是崇禮一身青色錦衣緩步而來,“集中管製期間,食物、飲水一時有些不足,也是有的,彆說得跟攝政王及朝廷刻意虐待災民似的。”

“可……可食物和飲水確實不足,好些人已經快撐不住了。”那小個子見崇禮是個高大青年,一身儒雅貴氣,言語間也是有理有據,方才的那股子氣勢弱了下去。

晏檸聽了崇禮之言,心中震蕩稍緩。她向崇禮福了福身子,低頭沉思片刻,又轉向掌櫃道:“麻煩掌櫃替我喚了其他三家鋪子的掌櫃來。”

晏檸交代完,便讓影月將馬車重新交給小廝牽去停了,又讓小二將那兩個災民先安置在後廚旁的雜物間中等待,起步回了方才的雅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