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不若分開?(2 / 2)

“噓。”他撫著她長發,絲緞般的黑發順滑冰涼,卻不抵他手心的涼意,“阿檸說得對,是我不肯早些將事說清。”

“嗯?”聽他這般話至一半便停了,晏檸更為疑惑。

他一手牽著她,推了門入內。不同於前次來時的清冷寂靜,這會子雜役仆婢們於各屋忙碌灑掃著,整個宅子顯得生氣十足。

及至院中,晏檸信步踱至那幾株盛開著的桃樹旁。她於沁人心脾的甜香之中貪婪地呼吸了許久,仍未得他一句解釋,終是耐不住轉身,手指戳了戳他胸膛。

他方蹙了眉,吞了口口水,暗啞道:“阿檸,鳳屏山的家人提前動身赴京了,若腳程不誤,應當明日午後能抵達盛京。”

晏檸幾日來無神厭厭的眸子,突地亮堂起來,但片刻後,溫潤的水汽又氤氳著掩去了其間光華。她小手攀上他臂膀,喉間不知是因喜悅抑或激動而哽咽:“明日便到了嗎?你怎未同我提起?我爹娘可有來?”

“阿檸,”崇弈跨前一步,大掌於她腰間施力,令她緊偎於自己懷中,“你爹、娘、二哥和簡平四人,明日會一同入京。但他們此次提前出發,卻是因了鳳屏山的傳言,放心不下你。”

“傳言?”晏檸複又疑惑道,“什麼傳言?”

“我……”崇弈終是開不了口,置於她腰間的手,反反複複握了拳又鬆開。最終,仍是放棄了。

自袖袋中取了影衛所傳書信,遞至晏檸手中。骨節分明的手指,那般用力地緊捏著,甚而微泛起白意。

晏檸動作極快地將信從他手中抽出,轉身背倚著他,展信讀了起來。

她本就心緒頗燥,這會子看了那信上內容,便似一火折子點了炮仗引線,氣得她滿腦子劈裡啪啦崩著火星子。

“我家裡,雖幾代都是泥腿子,卻也不至於那般愚昧,會去聽信這些無稽之談。我信他們,是因擔憂我身子,急著來京中探望,絕不是為這裡麵說的這些。”她這會子語氣堅定,前幾日裡的虛弱之感倒是未剩半分了。

兩手毫不留情將那信紙揉成了團,塞回了他手中。可他竟就這般握著那團皺巴巴的東西,直愣愣站著,未動半分。

晏檸見他麵上神情低落,突地明白過來,扶了他手臂,伸手抓了那紙團,用力擲於地上。

“你……此前太史令上書,說天象異兆,你我二人婚事恐致南弋民不聊生,你都未曾在意。如今卻要去信這些?”她覺自己此刻,真是被莫名填了滿肚子的火藥。

什麼孤寡命格、克妻克子,他竟也去當真。

崇弈望著麵前人兒、似炸了毛的小貓一般跳腳,麵色沉沉攬了她入懷,撫著她背脊,試圖緩去她這股子火氣。

“我從前,從不願去信這些宿命言論。可阿檸,自你那日追著軍隊北上,你病了多少次,受了多少傷,遭了多少罪?確確都是……因為我。”他語氣低沉落寞,晏檸好似聽懂了他那些埋藏在心底的歉疚和懼意。

他心底的那些歉疚,她何嘗不知?可她確是從未有過半分怨怪,那一樁樁、一件件,均是她自個兒選的,便該由她自個兒去擔了。他分明已經儘力,護著她、照顧她,卻總還是要這樣責怪自己。

可她也知道,勸慰、開導,於他均是無益。他聽不進去,也必不會認可。

長長歎息,她輕掙了掙,腰肢就著他臂膀微微後仰,雙手扣於他耳後,拽著他低頭與她對視,決然道:“那你如今同我說這些,意欲何為?莫不如遂了那些散布謠言之人的意,今日起分開。看看我會不會從此滿麵紅光、無病無災、長命百歲?”

“阿檸!”他驀地攬緊了她,低頭鎖住了她唇。那平日裡甜糯糯的小嘴,此刻這般決絕地說著“分開”二字,仿若巨錘砸了他心。

崇弈心間顫痛,溫熱的唇不住啃.咬索.取著。一瓣桃花由輕風攜來,落於二人唇間,他卻絲毫未有猶豫,將那花瓣濡咬入口中。

清涼觸感抵於舌尖,澀然清苦於唇齒間化開,晏檸怕了這味兒,靈巧的舌尖不住推拒著他。

可他仍不願鬆開,似要報複她說了那令他心顫的話語,明知她怕極了這般苦澀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