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迪真切的感受到易科內部的某些氛圍,好像真沒那麼緊張,又好像有些鬆弛得過分。
……
援引某位華夏晶圓製造聯盟高層的消息似乎得不到證實。
易科解決了光刻膠的問題?
易科沒聲音,冰芯沒聲音,行政層麵沒動靜,員工們沒動靜,唯一有動靜的就是雞飛狗跳的空頭們。
來了,凶猛的71.9億美元!
走了,虛弱的36.7億美元……
當本次做空易科的機構們被群嘲,RC對衝基金的拉塞爾真切感受到了尷尬,他是立場公開的空頭一員,但看到來自華夏的未經證實的消息,也忍不住立即減少了將近一半的倉位。
更有甚者,他還知道有同行直接一走了之。
然而,拉塞爾等了一周時間,既沒看到易科與冰芯的正式或非正式的言論,也沒看到易科手機的供應變化。
如此再回頭一看,這樣得不到證明的消息似乎不值得那麼大反應……
拉塞爾仔細思量,不僅采用一些機構對易科出貨量的觀察,也詢問了BIS方麵的意見,而後者認為,華夏內地的半導體行業在短期內解決不了光刻膠的問題。
“嗨,拉塞爾,這時間也許是兩年,也許是三年,你要知道,這對他們是一次極其突然的措施,壓根不可能迅速解決的。”
“如果冰芯的產能能在2年時間重新恢複,我們都認為這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
“拉塞爾,這是一次完美的突襲,相信我們。”
拉塞爾尊重了專業人士的意見,但他在做決定之前也和同行進行了交流,比如,曾經參與做空易科但遭受損失的橋水基金。
橋水基金比RC基金要果斷,聽到不利消息後撤出的果斷,見沒有動靜之後又重新進去的果斷。
“拉塞爾,這是一則假消息,大家反應過激了,況且,易科的預期一定是走低的,隻是看低到多少罷了,我們堅定的看空易科。”
拉塞爾詢問對方:“那橋水之前為什麼要走?”
“害怕啊。”橋水基金負責本次動作的基金經理埃德森極其坦誠,又反問道,“你不害怕嗎?”
拉塞爾:“……”
確實害怕。
華夏那邊消息一出,易科股票直接被拉升,又趕上同行的一致行動,這次已經損失不少。
不管美國媒體最近幾個月如何描述易科掌門人的錯誤決策,不管BIS如何限製了易科和冰芯,但……
但是,那是方總啊!
拉塞爾回答了同行的問題:“不,我不是害怕。”
埃德森驚奇:“是嗎?”
“是的。”拉塞爾嚴謹的說道,“我隻是出於對方總的尊重。”
埃德森哈哈大笑:“很好,如果有見到方總的機會,你應該把這話親口對他說。”
拉塞爾已經有了決定,繼續說道:“但現在同樣出於對方總的尊重,RC基金決定為易科的潰敗也貢獻一份力量。”
“我喜歡你的那句話,這次不一樣。”埃德森說道,“這次不是商業,不是金融,而是政治,方總已經拿到了很多東西,現在到了他的買單時刻。”
拉塞爾同樣很喜歡埃德森的這種描述。
他結束與這位同行的通話,思考和整理了相關的數據,又在推特上更新一條動態:#買單時刻#。
某種程度上,易科前兩次是夥同白房子吃了霸王餐,這一次不一樣,現在就需要方總一起買單了。
三月份的最後一天,納斯達克再度公布了做空倉位。
僅僅兩周時間,做空易科的倉位再度重返70億美元,並且已經超過上個月底,以78.7億美元的規模逼近下一個整關。
空頭們比上次更加洶湧的衝了進來,成為新聞報道的又一素材。
……
華夏,廬州,新陽實驗室。
易科的產品數量告急,冰芯的光刻膠日益減少,華爾街正在凶猛做空,媒體們爭相報道和預言東方企業的衰落,但這些似乎都與廬州這邊的實驗室沒什麼關係。
作為研發負責人之一,柴慶良知道手頭上的工作意義重大,但是,他本身就是個蔫性子,就是平靜的做做手上的工作,思考問題的所在。
4月1號,愚人節,新陽的員工們中午都喜歡到冰芯的食堂吃飯,或者說,如果可以選,大家都願意來這邊吃。
冰芯食堂的飯菜水平很高,據說是某一年由方總專門從全國各地請來的大廚。
因為昨天的納斯達克數據公布,今日份食堂裡的話題多少還是與易科的被做空有關。
柴慶良一邊默默吃飯,一邊聽朋友暢聊易科曾經震驚全球的軋空。
好吧,那好像很厲害,但和自己手裡的工作有什麼相關呢?
唔,ArF氬氟激光光刻膠如果用於16nm,如果要對深紫外光具有良好的透明性和光敏性,還是得追求更高透明度、耐刻蝕性和化學穩定性的環狀聚合物,要建立新型的樹脂體係,以前是用聚對羥基苯乙烯和它的重氫化或化學改性的衍生物,現在需要……
“喂,喂,老柴,你有沒有在聽?”對麵正在敘述易科光輝金融史的童永建發現朋友似乎在走神。
“噢噢。”柴慶良茫然的抬頭,又低下頭,用手指在桌子上寫了寫化學式,若有所思的說道,“我想到一種新的聚酯環族丙烯酸酯,嗯,需要試試新的環族結構。”
“是嗎?有用嗎?”童永建忽然有點泄氣。
柴慶良聳聳肩,依舊不緊不慢的說道:“試試唄,嗯,聚酯環族丙烯酸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