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真安安靜靜地說道:“我就是莊子裡的人,他們兩個是我的玩伴,你們不要再跟他們開玩笑了,不然的話,驚動了莊子裡的人,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兩個人見養真波瀾不驚,略覺遲疑,隻恐怕她身邊另外有人。
那“三郎”便心生退意,不料另一人看著養真絕色的容貌,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
他便盯著養真笑道:“好啊,那我陪著你回去,跟昨晚上陸莊主道歉吧。”說話間便縱身往上躍去。
養真卻轉身就跑。
這人放眼看去,見高地開闊,遠處幾株杏花樹帶雨,背後的抱錢河清澈如許,並沒有彆的人,越發笑道:“小丫頭,敢誆騙我們。看我怎麼收拾你。”
他見養真人小,自然跑不遠,便回頭招呼:“三郎,你也上來吧,這窮鄉僻壤的有什麼可怕。”
養真頭也不回地往前跑,卻不是往莊子的方向,而是往抱錢河畔。
那人隻當她是嚇昏了頭,不慌不忙地追到河邊,笑道:“小丫頭,你還要往哪裡逃?”
養真站住腳,臉上露出恐懼的表情:“你彆過來。”
那人大笑,索性縱身躍了過來要將她抱住。
養真卻一矮身,靈活地從旁邊跑了出來。
那人收勢不住,一腳落地,卻覺著腳下踩了個空。
正在疑惑,卻覺著一股巨大的力道從腳底下卷來,他連呼救都來不及,整個人給那股極大的力道抽著,刷地便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那三郎正探身出來,眼見如此,驚心動魄。
當即放下錢仲春跟錢麗月,沒命地跑了過來:“王兄!”
突然他猛地刹住腳步,滿麵恐懼地後退。
原來就在之前姓王的青年消失的地方,地上一片鬆軟平坦,一眼看去仿佛是土地的樣子,可實際上,這裡隻有表麵一層青苔跟河草,底下卻是一團湍急的河流暗湧。
方才那姓王之人就是一腳踩入,當即給急湍的河流卷走了。
三郎渾身發冷,他盯著不遠處的養真,一時竟吃不準,到底是自己的同夥運氣太差,還是這女孩子故意的引他到這個地方,悄無聲息地把人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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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子裡報了官,衙差前來,將剩下的那人帶去縣衙。
剩下的人在抱錢河邊,忙了整天,才總算從河下遊把那姓王之人的屍首打撈起來。
但就在養真以為,一切塵埃落定的時候,突然又生變故。
縣衙竟傳了錢家人前去,詢問他們為何會害死那王公子。
原來這王公子,是京城內貴妃娘娘家的親戚,這次上京,正是要去投奔的。
知縣本要判決那剩下的葛三郎,因聽他供認跟貴妃有親,又反口咬定是養真等害死了貴妃的親眷等,縣官自然畏懼。
可縣官又知道陸老爺是京城內十三王爺的貼身心腹,所以不敢為難養真,反而把錢仲春跟錢麗月拘押了去,把仲春跟麗月的父母嚇得魂不附體,隻得哭著跑來莊園求救。
陸老爺聽了不免動怒,可是他是個謹慎小心之人,之前受趙芳敬所托,隻想好生照看養真,不想節外生枝,如果這樣鬨出來,隻怕養真在這裡也住不久了。
於是隻安撫錢家二老,一邊苦想解決法子。
誰知就在此刻,後院裡紅杏跑來,急匆匆說道:“老爺快去,姑娘先前叫人備了車,親自去縣衙了。”
陸老爺大驚失色:“快,快備馬、備車!”
養真不記得,曾經有什麼青年公子哥兒在那個可怕的雨天於莊園內留宿。
原本她還不以為意。
直到看見張王兩人意欲對錢仲春跟錢麗月不軌。
有些零碎的記憶在腦海中閃現。
比如“夢中”錢家兄妹兩人的死狀,衣衫不整麵目全非,仵作閃爍的驗屍報告,縣官草率的斷案,她記得在事發後,很長一段時間內奶娘都不許她再單獨外出。
那一夜,奶娘跟陸老爺房中小丫頭以為她睡著了,便說起錢家兄妹之死,奶娘隻是惋惜且後怕,小丫頭說道:“前兒京城內來了個人,跟老爺在書房內密談,好像也提到了這件事,我無意中聽見老爺說,屍首的確可疑之類的,也不知到底怎麼。”
奶娘忙問:“是嗎,你還聽見什麼了?”
小丫頭道:“後來我出來的時候,隱隱地聽那來人說,王爺會料理……我就不敢再聽了。”
那時候養真並不知道這些話裡有什麼聯係。
直到現在,才總算將前塵往事都牽在一起。
縣衙大堂上,知縣看著這主動上堂的女孩子,滿麵詫異。
養真把嚇壞了的錢仲春跟錢麗月擋在身後。
看著仲春臉上的傷,麗月驚慌的樣子,再想到他們在自己“夢中”的遭遇,養真本不是個狠心之人,可此刻卻隻覺著那個王公子死有餘辜,甚至覺著他死的太輕易了。
葛三郎見了養真,迫不及待指著說:“就是她!就是這個小妖女害了王兄。大人,您今日一定要給我們一個公道,不然的話,京城內貴妃那邊隻怕也過不去。”
知縣因見陸老爺沒現身,隻來了個女孩子,想必是個不要緊的女孩兒。
再者說,就算是十三王爺,也要敬貴妃幾分,何況隻是王爺貼身伴當莊院內的小姑娘呢,自然不值一提。
兩下權衡,知縣一拍驚堂木,裝模作樣地說道:“你這女娃子,真的是你害死的人?”
養真淡淡道:“回大人,明明是這兩個禽獸想要圖謀不軌,卻不慎失足落水而死,是蒼天有眼,惡有惡報而已。”
葛三郎有恃無恐道:“胡說,我們怎麼圖謀不軌了?你不要誣告好人。”
養真冷冷地轉頭:“是我誣告好人,還是你顛倒黑白。”
葛三郎給她目光一瞥,想到當日王公子活生生消失眼前的場景,不由心頭一冷:“大人,千萬不能饒了這妖女!”
人人都知皇上最寵貴妃娘娘,知縣自然一心偏袒,當下喝道:“你這小丫頭,滿口說的什麼?小小年紀,口口聲聲‘禽獸’、‘圖謀不軌’,成何體統?且你身為女流又擅闖公堂,可見是很沒有家教,你的家長……”
“她的家長是本王。”
有個穩寧和中,猶如玉石鳴琅般動聽的聲音打斷了知縣的問話。
養真乍然聽見這把嗓音,如墜夢中。
嘩然聲過後又是一片死寂,堂外觀審的百姓們紛紛自發退避。
“若沒家教也是本王嬌縱所致,”十三王爺趙芳敬緩步越眾而出,漫不經心地說道:“知縣大人若想問罪,何不就衝著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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