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兩個女人便陪著養真出門去了,喬鬆也陪著大太太離開,其他眾人也會意散了。
一時屋內隻剩下了喬安跟朱老太太,喬安此刻才沉了臉色:“太太你方才是怎麼了,好好的做什麼衝著養真那個樣子?”
朱老太太頗為委屈,忙分辯道:“你是沒聽見那丫頭是怎麼頂撞我的。”
不等她細說,喬安道:“她頂撞幾句,又能怎麼樣,何況她年紀小,又怎麼會故意頂撞?退一萬步說,太太難道以為她還是當初那個不明來曆的野……”
喬安及時打住,咳嗽了聲,才說道:“方才那房裡二哥說的話,太太當然也聽見了,王爺對於養真,的確是千百個上心,還特命我怎麼接了回來就怎麼送回去的呢,我們如今好好地巴結著把這丫頭留下來還來不及、還不能夠呢,怎麼你反而要把人往外推?”
朱老太太低下頭:“我、我也沒想到,這隔了幾年,她竟長了氣性了。先前罵她打她的,都一聲不響。”
喬安簡直要暈厥過去:“太太還是盼著養真早不記得以前的事兒了吧!從今兒起,你萬萬彆再得罪她了,她可是天師親口批的鳳凰命!是將來的皇後,這麼幾年裡,要不是因為這個,咱們喬家還能在京城裡立足嗎?就是因為有她,那些公門侯府、官宦之家的才肯高看我們一眼,太太要還想咱們府裡好,那就好生想想,以後該怎麼做才對!”
朱老太太仍道:“難道要我一個長輩,去討好她?”
喬安氣不打一處來:“‘她’是誰?她是十三王爺極為疼惜的人!是將來的皇後!說句不中聽的話,討好又算什麼,再過個三五年,以後您老人家見了她,隻怕還要跪著磕頭呢!”
這句話卻並不是發狠的話,而是真真切切,如假包換。
朱老太太呆若木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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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謝氏跟包氏兩人陪著養真一路往內宅而行,漸漸地進了一重院落,當前是三間的正房,兩側耳房,小院闊朗而乾淨,牆根邊上有幾棵紫薇花樹,牆頭上趴著粉白色的薔薇。
謝氏問養真道:“你可喜歡這裡?是你二嬸娘特意給你騰出來的。”
養真道:“我隻是略坐一坐,何必這樣大費周章。”
包氏道:“姑娘快彆說這話,先前你沒有聽你二叔說麼?橫豎都是一家子的,當然要有個安身的好住處。何況姑娘這般人物,我心想著也隻有這個院子最適合你了。”
領著養真到了裡間,果然香粉馥馥,像是個閨中小姐的地方。包氏殷勤地引養真看過了,又道:“眼見中午了,我叫他們備飯去,姑娘有什麼忌口的嗎?”
齊奶娘道:“沒什麼忌口,隻是口味要清淡些才好。”
包氏因見識過她先前在堂上駁斥朱老太太的手段,知道王府裡出來的人的確非同一般,當下忙陪笑道:“那就請嬤嬤跟我出去悄悄,準備的菜倒是不少,隻怕沒姑娘合口的,有嬤嬤先看一眼,自然再好不過了。”
齊奶娘見她這般,又知道養真跟關係非同尋常,便放心跟著出外了。
兩人出門後,謝氏才緊緊地握著養真的手,兩人在桌邊落座。
謝氏先把自己貼身的丫鬟打發了,才道:“隔了這兩年,你總算回來了,先前都打聽不到王爺把你送到哪裡去,我也懸著心呢,這回總算安心了。”說到這裡,又紅了眼眶。
養真忙細聲寬慰。
謝氏看一眼門外,小聲道:“他們商議去請你回來,我本以為是不成的,怎麼居然真的回來了?你、是看看就要走的,還是說……”
養真道:“他們是什麼打算?”
謝氏道:“他們當然是想你長長久久地住著。畢竟你……身份不同了。”
養真一笑不語。
謝氏想起她方才在老太太麵前的言行,心裡卻料想養真她不會選擇留下,便歎息道:“叫我看,你走了也好,今兒你又得罪了她,以後日常相處的,怕有不便。”
養真道:“太太彆怕,我已經大了,不是先前那小孩子了。”
謝氏聽這話不對:“你、你是說……”
養真道:“太太彆急,橫豎車到山前必有路。”
謝氏的眼中透出濃濃的擔憂,總是無法放心。
在謝氏憂慮思忖的時候,養真卻也在細看謝氏。
先前說過,在養真夢中所經曆的那些事情裡,她回喬府的次數極少,可其中有一次就跟謝氏有關。
那是因為在養真嫁給趙曦知的前一年,謝氏突然竟“暴病身亡”。那時候養真回喬府,卻是為了謝氏探喪的。
正在彼此各懷心事的時候,外頭謝氏的貼身丫鬟進來,行禮道:“太太,二爺那邊說。宮內派了人來。”
謝氏大吃一驚:“宮裡?說的什麼?”
丫鬟也是第一次聽說跟宮內相關的大事,戰戰兢兢說道:“據說是皇後娘娘的懿旨,請四姑娘明兒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