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1 / 2)

皇後命 八月薇妮 11552 字 8個月前

得善忙引著薛典進了喬家大門,那些小廝們見狀, 這才知道薛典並沒騙人, 一個個暗自縮頭咋舌, 不敢言語。

進了喬府往內宅而行, 正錢仲春跟錢麗月兩個同養真一塊兒在院子裡圍著一隻肥貓摸頭撓耳的。

謝氏站在廊下,麵帶笑容看著三個人玩耍, 突然間見得善引著個陌生的大漢走了進來,看著又不像是喬家的奴仆,不由吃了一驚。

正在詫異之時, 就見養真叫道:“薛叔叔!”起身迎了上去。

謝氏聽養真如此稱呼, 才知道是她認得的人,當下慢慢定神。院中錢仲春跟麗月兩個也站起身來, 怔怔地看著兩人。

這會兒薛典走到養真跟前, 點頭道:“四姑娘。”

養真已經發現他的神情有些不對, 當下斂了笑容:“薛叔叔,你還好嗎?今日怎麼有空來找我?”

薛典張了張口,垂眸低聲道:“我是想來跟你說一聲,我娘子已經不在了。是六天前去了的, 我已經給她忙完了後事。”

養真大驚,一時竟不知說些什麼,這才明白為何薛典的神色看來有些不對。

她心中也覺著難過:“薛叔叔,有什麼我能幫得上的嗎?”

薛典卻又向著她一笑,道:“你已經幫了很多。多虧你叫他們送去的十兩銀子,我娘子去的甚是安詳。”

養真睜大了雙眼看著薛典。

原來薛典的妻子得了重病, 因為拖延太久,注定是藥石無效了。

而薛典先前之所以帶妻子來京城,便是因為京城繁華地方,興許可以重新出人頭地,沒想到竟然落得如此地步。

幸而養真給的十兩銀子,在妻子剩下的這段時光裡,薛典陪著她於京城之中四處走動,看過了先前沒有看過的景致,也吃過了先前吃不到的各色美食,所以在薛娘子最後的這段時光裡,也算是她一生中最快活的時候了。

而在薛娘子去後,薛典又用剩下的錢,給她置辦了棺槨等物、請了僧道念經,體體麵麵地安葬了,這才前來尋養真。

養真並不曉得這些,可聽了薛典的話,卻下意識地後悔自己當時沒有多給他些銀子。

薛典說完之後卻又說道:“我雖然把你給的錢都花了,但從來不是討人便宜白吃飯的人,所以今日特意來告訴你這件事,——以後若有用得著我的地方,這條命也可以給你。”

養真聽他說的嚴重,忙叫道:“薛叔叔!”

薛典眼圈泛紅:“我是說到做到,決不食言,我還是住在西城那裡,若有事,便叫人去尋我。”他說完之後,轉身便要離開。

養真正要叫住,身後謝氏已經先叫道:“薛兄弟!”

薛典腳步一頓,回頭看向謝氏,遲疑問道:“你……你是嫂子?”

謝氏眼中帶淚,說道:“我方才竟也沒有認出你來,怎麼你來了京裡,也不來喬家?”

先前喬白跟薛典是生死之間,帶薛典回淮縣的時候,曾跟謝氏照過麵,隻不過時光荏苒,彼此都大變了,方才照麵竟都未曾認出。

聽了謝氏的話,卻讓薛典想起方才在門上給小廝們攔阻一事,當下冷笑說道:“今時不同往日,喬家的門高,也不太好進了。”

謝氏擦了擦眼中的淚,說道:“你不用管彆的,當初你哥哥在的時候,當你是親兄弟一般,如今你哥哥雖然不在了,我卻還在,你家裡出了那樣的大事,怎麼竟然也不知道跟我說一聲?我雖然沒什麼能耐,好歹也能幫上一把。”

薛典聽了這話,又是感激,又是愧疚,他也是知道謝氏為人,最是和善沒有壞心的,當下也含淚低頭道:“我多謝嫂子了。”

謝氏又看看養真,問道:“可是……你又是怎麼跟養真相見了的?”

養真便隻說是自己在街頭上閒逛,無意中遇見了薛典,隻是見薛典不想人打擾,所以並沒有把此事告訴謝氏。

謝氏百般感慨,又忙收斂心緒對薛典道:“一時情急竟忘了,隻管站在這院子裡說的什麼,還是到屋裡頭。”

當下便請了薛典到了堂下,薛典猶豫片刻,便也跟著入內落座。

謝氏看著他,見他形容枯槁,心中難受。便問道:“弟妹既然已經入土為安,你也要為自己著想。你這次走了是去哪裡?”

薛典道:“我在西城有個落腳的地方。”

謝氏正躊躇,外頭有丫頭來,道:“夫人,老太太那邊傳您呢。”謝氏聞言不敢怠慢,起身之時又囑咐薛典多留些時候,才先去了。

目送謝氏出門,養真才道:“薛叔叔,我原本找你是有事的,你偏扔下一句話就要走,也不等我開口。”

薛典忙問何事。這會兒杏兒送了茶上來,養真親自端了一杯放在他跟前。

養真才開口道:“我從莊子上回來,雖然身邊有兩個小廝,卻也不算十分得力,如今薛叔叔又沒有彆的去處,所以我想托薛叔叔一件事。”

薛典正詫異,有齊嬤嬤走出來,把手中的一個布包放在桌上。

養真將布包推到薛典身前:“這裡有五十兩銀子。”

薛典大驚,便站起身來,皺眉道:“這是做什麼?”

養真道:“薛叔叔聽我說完。”當下,便一五一十地把自己心中籌謀算計的事情跟薛典說了一遍。

薛典從頭到尾聽完了,臉色雖逐漸平靜,卻仍是詫異地問道:“你、你小小的年紀,為什麼竟有這樣的打算?”

養真微笑說道:“就如同薛叔叔方才所言,這喬家也不是當初的喬家了,畢竟我父親也沒了,這裡除了太太,真正關心我的也沒有幾個,偏偏我也沒有彆的親戚可以倚靠,所以我想……”

薛典對上她清澈的眸色,半晌歎道:“真不愧是老白的女兒,你的年紀這樣小,行事卻這樣的周全老辣,連我都自愧不如了,我本來落魄潦草不值一提,你既然肯把我當作個倚仗,自是我的榮幸。”

養真道:“薛叔叔,我也是因為知道你其實是個重情重義的好漢,不然的話,爹當初怎麼會跟您稱兄道弟呢,我記得我小的時候還叫過您乾爹呢。”

薛典眼眶泛紅,聽到最後一句卻又失笑:“那是你小時候的玩笑話,做不得數。”

養真道:“爹當時也允了的,有什麼做不得的。”

“你現在畢竟……”薛典自然也知道張天師給她批的命,話到嘴邊,卻又停了下來,隻道:“畢竟今非昔比。”

養真道:“不管彆人怎麼看怎麼說,我都還是養真。”

薛典歎了口氣:“你是個好孩子,老白泉下有知必然也是欣慰極了。”

養真垂頭不語。

薛典定了定神,舉手把桌上的銀子收了起來:“既然這樣,那我就照你說的做。倘若還有不明白、不能決斷的,我再過來找你怎麼樣?”

養真含笑道:“那就有勞薛叔叔了。”

薛典也一笑道:“你要真的當我是你薛叔,就也不要跟我這樣見外才好。”

薛典拿了銀子,並不等謝氏,便果斷地告辭而去。

等他離開之後,齊嬤嬤才憂心忡忡地對養真道:“姑娘,這個人可能相信嗎?突然給了他這麼一大筆銀子,倘若他逃之夭夭了,又往哪裡找他去?”

養真說道:“奶娘,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齊嬤嬤愣了愣,看她臉色淡淡的,便苦笑道:“你是越來越有心思了,對了,你這些打算,跟王爺說過沒有?”

養真心頭一頓,含糊地笑說:“自然是瞞不過十三叔的。”

這會兒錢仲春跟錢麗月也走了進來,方才養真跟薛典說正事,兩兄妹便識趣地在外頭等著,此刻見無事了才雙雙入內。

仲春問道:“小喬妹妹,那個大叔是什麼人?”

麗月說道:“他看著有些凶,我還以為是來打架的呢。”

養真便道:“是我爹昔日的同僚手足。是很好的人。”

麗月懷中抱著那隻橘黃色的貓,不停以手撫摸那貓順滑的皮毛,引的貓兒發出舒暢的咕嚕嚕叫聲。麗月笑道:“這樣我就放心了。倘若是壞人,便讓小黃撓他,可惜爹娘不許我們把阿黃帶來。”

三個人才說到這裡,外頭道:“小少爺跟小公爺來了。”

話音未落,就見兩道身影從門口相繼而入,與此同時原本在麗月懷中的小黃陡然跳起,從她懷中落地,悄無聲息地逃走了。

錢麗月連叫兩聲,那貓頭也不回地消失無蹤。女孩子回頭,擰眉看著進門的喬桀。

原來這喬桀自然是喬家的小霸王,之前在家裡的時候,任性妄為,從人到動物一概的都不肯放過,抓到了便一頓蹂/躪,這隻橘貓也是吃過虧的,所以嗅到他的氣息,立刻便逃走了。

錢家兄妹來了喬府有一段時間,期間喬桀也回來過兩三回,自然知道。

喬桀比程晉臣先一步進門,興致勃勃地叫道:“四姐姐!”

不等養真答應,喬桀又看向錢麗月,便笑道:“小村姑,你也在?你乾嗎撅著嘴?”

錢麗月叉起雙手,皺著鼻子道:“真是個討厭鬼!”

這會兒程晉臣也走了進來,笑微微看著兩人,卻對養真道:“妹妹這數日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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