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真道:“小公爺怎麼來了?”
喬桀說道:“老師說明日是休沐日,放了我們一天假,是我求程哥哥去接我回來的。”
錢麗月聽了低聲道:“多大了,還要人接送。”
喬桀回頭道:“你又說什麼?不要以為我不敢打你。”
錢麗月衝他吐了吐舌,卻跑到程晉臣的身旁:“小公爺,你這次沒帶什麼東西來嗎?”
程晉臣嗤地一笑,探手入袖子裡一掏,竟掏出兩個巴掌大小的紙包:“知道你惦記著呢。”
錢麗月驚喜交加:“真的有?這次是什麼?”
仲春畢竟大她幾歲,又是男孩子,也知道程晉臣的身份非同一般,此刻便咳嗽了聲:“麗月!”
錢麗月忙抱著紙包跑回了養真身旁。
此刻喬桀忍不住道:“你可真貪吃,跟那隻貓一樣,怪不得也一樣的胖了。”
錢麗月一愣,養真喝道:“彆胡說!”
程晉臣也一本正經地對喬桀笑道:“不能這樣對女孩子說話。”
喬桀不以為然,卻也不敢如何,隻小聲嘀咕:“我隻是在說實話嘛。”
這會兒錢麗月終於忍不住打開了紙包,卻見裡頭分彆是一份玫瑰糖跟一份鬆子糖,麗月驚喜交加:“是上次說的酥糖!”
養真看著她捧著糖,雙眼閃閃發光的樣子,又看向程晉臣,忍不住歎了口氣。
程晉臣笑道:“上回你不是說過,在你們村子裡吃過一塊說好吃的?我也不知是不是這種,就買來嘗嘗看罷了。”
錢麗月卻不忙著自己吃,隻捧著糖給養真:“真真你先吃。”
養真笑道:“我不愛吃這忒甜的,你吃罷。”
錢麗月這才拈了一塊鬆子糖吃了,入口又香又脆,咬碎的糖渣卻酥甜可口。她一時感動的要哭出來:“比我在村子裡吃的好吃多了!”
喬桀扮了個鬼臉:“真是個土包子。”
養真聽他口吻討嫌,忍無可忍,抬腿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腳:“你再說!”
原先喬桀給慣的跟小霸王似的,要是在以前有人敢這樣對自己,隻怕要竄到屋頂上去,但是大概是給打習慣了,且又在武德曆練了這幾個月,反而不以為忤,隻蹦跳到程晉臣身旁道:“程大哥,你看看我四姐姐怎麼這樣凶惡?你還是彆喜歡她了。”
養真睜大雙眼:“你說什麼?”
程晉臣咳嗽了聲,臉色有些不自在。
喬桀已經捂著嘴說:“我什麼也沒說!”
養真哼道:“再敢信口胡嚼看我怎麼收拾你。”
喬桀道:“你這麼凶,將來也不知誰那麼倒黴娶了你。”
程晉臣嗬之不及,養真從旁邊撿了一根逗貓的花枝,咬牙切齒地說道:“將來誰倒黴不知道,現在要倒黴的是誰我卻很清楚。”
喬桀見狀,即刻往外逃去。
錢麗月在旁得意起來,笑著說:“真是活該。”
正熱鬨之中,謝氏去而複返,差點給喬桀撞了個正著。
謝氏忙刹住腳步,定睛看是他,便笑道:“是桀兒回來了?方才老太太那邊還念叨不見你的人呢,你可快過去吧,免得叫他們擔心。”
喬桀答應了聲,回頭有恃無恐地向著養真跟麗月扮了個鬼臉,又跟程晉臣道:“程哥哥,我先去了,回頭再找你!”一路飛跑去了。
程晉臣本想多留會兒的,如今見喬桀跑了,謝氏又來到,未免有些不便,當下隻跟謝氏見了禮,便同養真道彆。
程晉臣往外出門,才走了兩三步,身後便聽有人喚道:“小公爺!”
他聽出是麗月的聲音,當下止步回頭。
錢麗月跑到跟前,道:“小公爺,多謝你帶的糖。真的很好吃,我從來沒吃過這樣好的東西。”
程晉臣勉強一笑:“這就好。你留著吃吧,以後若沒了,我再給你買。”
錢麗月搖頭道:“不敢再破費了,而且下個月就是中秋,隻怕我們就要回家裡去了。以後……還能再見著見不著也不知道。”
程晉臣微怔,繼而笑道:“那錢家莊距離京城也不遠,橫豎養真在這裡,你們常來常往自然是容易的,要見自然不難。”
這話本是他隨口說的,錢麗月卻認真地點點頭:“以後若真家去了,但凡得閒,一定會來看往小公爺。”
程晉臣心頭一動,卻想起一件事,便問道:“我方才進來的時候,聽人說,有小廝帶了個陌生的漢子來見養真妹妹,不知是什麼人?”
錢麗月對他極有好感,見他問起,忙道:“是喬三爺昔日認識的人,真真妹妹對他可好了,太太也認識他。”
程晉臣“哦”了聲:“那他是來做什麼的?可是有事嗎?”
錢麗月搖頭道:“這就不知道了,我本來要跟著進去,是哥哥拉著我,說是真真有話要跟那位薛大叔說,所以我們隻在外頭等的。”
程晉臣道:“聽起來沒什麼彆的事,這就罷了。好了,你回去吧,我也去了。”
錢麗月又叮囑:“小公爺,你過幾天再來,我們前兩天才釀了葡萄酒,等你過幾日來了正好可以嘗嘗。”
程晉臣忍不住笑問:“是嗎,你們還會做這個?”
錢麗月有些不好意思:“是真真說要做的,也不知她哪裡學的,我也不知好不好喝。”
程晉臣笑道:“如此一定是極好喝的,改日我必然來嘗嘗。”
***
且說謝氏回到養真房中,問道:“你薛叔叔走了?”
養真道:“他還有事要辦,隻是改日還會再來的。”
謝氏歎道:“你父親統共沒有幾個生死之交的弟兄,自打你父親去後,我隻當再也見不到他了,沒想到竟然如此落魄了。要是你父親在,以他的心腸,必定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兄弟如此……幸而是你幫了一把,不然連我也心有不安。”
養真道:“我遇見薛叔的時候,他半個字也沒提自己家裡的事。隻行色匆匆的走了。”
謝氏頷首:“畢竟是個有骨氣的人,如今這世道,這樣的人越發少了。所以你父親才跟他相交。”
養真又問謝氏朱老太太叫去做什麼,謝氏笑道:“老太太那邊也聽說了得善帶了人進來,所以叫我去問話。”
養真見她的眼神閃爍,便知道了:“老太太必然又說什麼不中聽的話了?”
謝氏搖頭道:“老太太的脾氣是那個樣子,橫豎你不用理會就是了。”
養真笑道:“不打緊,我半點也不氣,何況也氣不了多久了。”
謝氏聽了這話疑惑:“這是什麼意思?”
養真卻並不告訴,隻說道:“現在還不便說,再過一陣兒再跟太太細說。”
經過這段日子的相處,謝氏隱約也知道養真並不像是尋常無心無思的女娃兒,是個自有心胸的,見她言語中大有玄機,當下便隻點頭道:“橫豎你心裡有數就是了。”
又過了數日,薛典又來到了喬府,這次喬家門口眾人都已經認得他了,忙滿麵堆笑地招呼,雖然薛典仍是衣衫襤褸,眾人卻紛紛地以“薛爺”稱呼。
薛典入內宅見了養真,同她秘密地說了半晌話,養真便叫齊嬤嬤出來,竟又逼著齊嬤嬤取了五十兩銀子給了他,薛典才又匆匆去了。
薛典去後,齊嬤嬤失魂落魄:“姑娘,前麵那五十兩銀子跟扔進水裡一樣,也沒有聽見個響聲呢,這又把五十兩扔出去了?咱們可沒剩下多少了,要是這個薛大爺是個壞心的,卷了銀子跑了,咱們哭也沒有地方哭去呢。”
畢竟是辛辛苦苦攢了兩年的家底兒,齊嬤嬤擔驚受怕,惶惶不安,生恐養真被薛典所騙。
養真卻輕描淡寫的,仿佛全不當一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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