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宗著實地嘉許了養真幾句,又問她在喬家過的如何之類,顯得十分的平易近人。
養真一一回答了,末了便問:“皇上,不知道十三叔在南邊的情形怎麼樣了?”
寧宗見她問起來,便一笑道:“你是擔心他了?”
養真點頭。寧宗說道:“你放心,今日早上朕才得到的消息,他在倕州做的很好,那邊的情形也已經有所控製了。”
養真聽皇帝親口如此說,這才略微放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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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宗因覺著養真很好,又見她這樣惦記趙芳敬,倒也頗有感觸。
忽地想起趙芳敬臨行前曾也叮囑過讓他代替照看養真,今日自己的兒子卻偏把小女孩兒給嚇到了,寧宗心頭一動,忙命身邊的太監,去取了兩樣東西出來。
寧宗撿著看了看,對養真笑道:“你雖跟十三並無血緣相關,但總是他帶回京來的,他又疼惜你如珠如寶的,也算是半個女兒吧。既然如此,朕也算是你的長輩,隻是朕疏忽了,竟一向沒有給你見麵禮。”
說話間寧宗從第一個托盤中拈了一串翡翠十八子的手串出來,一顆顆的翡翠珠子渾圓無瑕,透著清澈的水色,中間用兩顆粉色通透的碧璽點綴,下麵卻是穿珍珠嵌紅寶石的金六瓣,中間鑲嵌著一顆極大極圓的東珠,底下是兩顆水滴式樣的碧璽墜角,一看便知名貴非凡。
寧宗笑道:“這個顏色正好襯你,當作朕的見麵禮吧。”
養真忙跪地道:“謝主隆恩,但如此貴重之物……臣女怎麼當得起?”
寧宗俯身將她扶起,將手串放在她掌心:“你自然很當得起。”
除了手串之外,另外又有和田玉瓶一對,金花四對,宮中禦用錦緞十匹,都是賞賜養真的,命太監一起送到喬家。
因為先前趙曦知那樣鬨,宮中不知多少隻眼睛盯著,如今見皇帝大肆的賞賜養真,都以為是皇帝撫慰之心,給喬家姑娘壓驚的。
養真在眾太監簇擁下離開了乾清宮,正欲出宮的時候,卻見趙尚奕跟趙崇,趙能三人站在一塊兒。
見了她,三個人都走了過來,趙尚奕笑道:“無事了嗎?”
養真向著他一笑,又向趙崇趙能行禮,問道:“怎麼兩位殿下也在?”
趙能眉開眼笑地說道:“聽說你給三哥欺負了,父皇要打三哥,我來看個熱鬨。”
養真本要笑,可突然想起王貴妃說過,皇帝有意給自己跟趙能賜婚,當下反而不笑了。
此刻趙崇抵了趙能一肘,才對養真說道:“不瞞喬妹妹,我們其實是在說正經事的。”
養真問何事,趙崇才道:“正是為了那遊船給鑿的事。”
原來昨兒事發後,趙崇跟趙能如臨大敵,便暗中開始追查,加上事情驚動了巡邏的順天府眾人,聽聞是殿下差點遭難,自然非同等閒。
很快連大理寺也聽聞了,皇帝最近正為西城的治安而大動肝火,大理寺自然也不敢怠慢,連夜進行排查搜尋,據當時在場的那些船夫之類竭力回憶,果然找到了一名可疑之人。
那人竟是曾經給順天府捉拿、向來在街頭廝混的慣犯,給大理寺的人拿下後,立刻刑訊,此人卻拒不承認。
因為已經夜深,大理寺便暫時將此人關押,等候天明再審,誰知天明想要提審的時候,卻發現那人竟是在獄中自縊而亡了!
大理寺不敢怠慢,慌忙將此事呈報。
趙能便抱怨說道:“我本來還想去揍那人一頓、親自問他為何敢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呢,沒想到他自己死了,大理寺的人也太疏忽大意了。”
趙崇冷笑道:“到底是疏忽大意還是另有內情,卻不知道了。不過我也著實好奇,我到底成了誰的眼中釘,居然要用這種法子謀害。”
昨夜無意中聽見程晉臣說是有人故意鑿船,養真便想起先前有人在街上想要致自己於死地的事,她心中猜測,這次沉船事件多半也是衝自己來的。
隻不過那動手的人難道不知道船上跟她同行的還有六皇子?若是不知也就罷了,倘若明知道是皇子卻還是下手,那幕後黑手到底是何人,如此膽大妄為,卻叫人有些不寒而栗。
此刻趙尚奕安撫趙崇道:“六弟你向來與人為善性子最好,著實難以想象會有人對你不利,對了,你最近在外頭有沒有得罪什麼人?”
趙崇搖了搖頭,趙能突然說道:“六哥,會不會是上次那個賣古董的?”
養真跟趙尚奕都不太懂,趙崇一怔之下道:“我正經用錢買的,一個願買一個願賣,怎會得罪?”
趙能道:“他說他那個什麼雙疇鸞紋銅鏡是隋朝的東西,嚷嚷說賣的便宜了,恨不得再奪回去似的。這種市井小販最是重利,斤斤計較的,如果說他買通了那小賊想要不利,也是有的。”
趙尚奕明白過來,笑道:“彆胡說,因為一麵銅鏡而殺人?何況縱然他得手,那鏡子也回不到他手裡去,又忙的什麼?”
趙能道:“不管怎麼樣,我一定要把此人找出來碎屍萬段!”
養真見他們瞎猜,心中猶豫了會兒,到底不便把那人許是衝自己的事說出來,隻趁機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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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內的太監們護送著養真回到喬家,又將皇帝賞賜的東西放在她的屋內。
一時之間,玉瓶晶瑩,金花燦燦,綢緞布匹更是流光溢彩,竟是滿屋生輝。
太監們去後,林老夫人,包氏等人便靠前仔細相看,又知道是禦賜之物,一時都喜形於色,又很是豔羨。
養真卻留意到謝氏麵上帶笑,眼中卻仿佛帶著愁意。
養真抽空便問謝氏怎麼了,謝氏才蹙著眉低低問道:“原來玄武湖上沉船的事,是你們?”
早在他們於車上商議隱瞞的時候,養真就猜到必有知道的一天,隻是看喬英喬雲十分懼怕家長,所以才隨了他們。
如今便點頭道:“家裡怎麼知道的?”
謝氏歎道:“是沛安伯的家人親眼目睹,先前來到府內問起你是否安好,老太太才知曉了。先前已經把英兒跟雲兒叫了去,好一頓……申飭。”
包氏聽見兩人說話,卻不以為然地說道:“嫂子說這個做什麼,那丫頭也該教訓教訓,差點連累了養真跟桀兒,老太太打她是輕的,回頭我還要打她呢。”說著又嘖嘖說那金花精致名貴,布匹世上罕見之類。
謝氏歎了口氣:“已經罰他們在祠堂跪了快一個時辰了,也該夠了。”
包氏道:“若不這樣,怎麼長記性呢?”
養真聽到這裡便道:“明明是桀兒想要去遊船的,跟她們有什麼關係,若是要罰跪,桀兒可也一並跪著?”
包氏一愣,忙陪笑道:“本也要罰的,可他一早就回學院了。”
養真哼了聲,邁步往門外走去。
養真先去了祠堂,果然喬英跟喬雲都跪在門口,兩個畢竟是女孩子,身嬌力弱,跪了半天已經支撐不住,兩個人的眼睛都紅紅的,顯然先前流過淚。
養真叫她們起來,她們都不敢,拉扯中反而看見喬雲臉上的一道紅痕,像是給什麼抽出來的。
再細看,卻見手腕上也有數道傷痕。
喬英含著淚輕聲說道:“妹妹快回去吧,不用管我們……我們跟你畢竟不是一樣的人。這會兒若隨你回去,將來不知道更會怎麼樣呢。”
養真聽了這話,便轉身離開了。謝氏見她竟是要往老太太上房去的,嚇得拉住:“你穩著些,彆鬨出來不好看。”
養真且走且吩咐杏兒先帶了謝氏回房,謝氏哪裡放心,拉著她不肯走。養真回頭看她,恍若無事般含笑溫聲說道:“太太回去吧,你跟著的話,我反而不方便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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