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氏先前因見薛典來了,為避嫌有意不來找養真,畢竟先前薛典多往喬家走動,起初她也並不忌諱多見了薛典幾次,後來給朱老夫人明朝暗諷的,就也不敢多見麵了。
此刻見情形不對,謝氏也顧不得彆的,便忙來尋養真,問她為什麼搬東西。
養真笑道:“我搬的橫豎都是我自個兒的東西,若是誰疑心,可以叫他們來搜查。”
謝氏忙道:“不是這麼說,隻是問你怎麼好端端地要搬東西呢。”
養真道:“我先前跟老太太鬨了那麼一場,這裡是萬萬再住不得了,索性就此搬出去,也省得當人的眼中釘。”
“不是這樣說,”謝氏著急,畢竟整個喬府數她最是真心對待養真,好不容易久彆重逢,聽她要搬竟本能地舍不得,“沒有誰是眼中釘,你隻好好地住著。”
養真卻搖了搖頭,道:“太太來的也好,我正有一件事要跟你商議。”
謝氏一愣,便問她何事,養真說道:“我非但要自己搬出去,而且,我也想讓太太跟著我一起離開喬家。”
“什麼?!”謝氏大吃一驚,“我、我也離開?”
養真先前回喬家,主要自然是因為謝氏,但是這些日子來,她始終未曾發現謝氏身上有什麼不妥,雖說未必就會如同夢中一樣的命運,但將來的事情誰又能說的準呢。
思來想去,最妥善的法子自然就是帶了謝氏同去。
但養真又知道謝氏的性子十分的怯弱,隻怕未必就會答應自己的請求。
果然,在養真說罷,謝氏滿麵的驚疑憂懼之色。
雖然說謝氏未必真心喜歡喬家,但畢竟她是嫁給了喬白的,且已經安安分分地守了這麼多年的寡,早把喬府當成了自己的家,想要老死於此的,從來沒想過彆的。
突然聽養真如此提議,就如同耳畔有雷聲響起似的,把謝氏震嚇的不輕。
“我、我……”謝氏不知該說什麼好,心中腦中一團亂,半晌才道:“我畢竟是你父親的未亡人,家裡老太太又在,我怎麼能出去呢?不不不,養真,你彆一時氣惱生出這念頭來。”
“我不是一時氣惱,”養真很平靜,“我自從打算回喬府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今天了。老太太的事隻是個由子罷了。”
謝氏愣愣地看著她:“你、你是要回王府了嗎?”
養真說道:“不是回王府。”
“那是去哪裡?”謝氏睜大雙眸。
“我自有去處,太太放心。”
謝氏若有所悟:“難道是跟著薛家兄弟?”
養真點頭:“當初父親在的時候曾戲言,讓我拜薛叔叔為乾爹。他又是個剛正忠直之人,我很信得過他。”
謝氏心亂如麻:“那、那十三王爺呢?”
養真心中一頓。
假如此刻趙芳敬人在京中,自己的確有些不知如何跟趙芳敬交代。但仗著他現在遠在南邊,倒也可以由得她決斷。
她不是不想回王府,其實打從心底想,養真極度的渴望回到王府,回到她那個深深眷戀的曾以為會是一輩子安妥的院子裡,默默安穩地等待趙芳敬歸來。
但是,夢中的那些經曆揮之不去。她本能地覺著自己不能再多跟趙芳敬親近了,就算是心裡再貪圖,也不應該飲鴆止渴似的。
在她之前於南市上找尋薛典的時候,心裡就已經有了這個想法。
若她有母族的人,自然不用特意再尋薛典,但是偏偏她像是枯草浮萍一般,幸而薛典是個極可靠的人,養真又不想讓他落得如夢中一樣的下場,所以要“先下手為強”。
這些日子薛典在外不停地奔波,置買房舍,派人整修打理,又隔三岔五去城外看自己的蒜苗們,忙的無一時閒暇。
而因為西城的房價早不是昔日的光景,一些有識之士便搶先要下手求購,薛典按照養真所說賣了兩處,竟白白地獲利數百兩。
所以薛典也更加對養真言聽計從,也早依從她的吩咐,找了一處地方不大,卻甚是雅致乾淨的院落,重新打掃裝潢了,預備著將來從喬家搬出去後落腳的。
養真終究也沒有說服謝氏,也不能硬拉著她離開,隻叫她再好生想想。
謝氏心事重重地離開後,齊嬤嬤悄悄地說道:“姑娘竟是不回王府?”
養真嗯了聲。
齊嬤嬤試探著問道:“這會兒王爺不在京內,不回也罷了,那等王爺回來後……自然是要回去的了。”
養真笑道:“等十三叔回來後再說就是了。”
當夜,喬安又來尋養真,問起跟老太太不快、以及搬送東西等事。養真也並沒有瞞他,橫豎已經打算好的,便實話告訴了自己要出府。
喬安大驚,忙攔阻,養真道:“叔叔自然知道老太太的性子,我在這府內,總是要吵起來不得安寧的。老太太都公然說了我不孝忤逆,若我還留下來,一來二去,隻怕京內就傳遍了,難道對喬家有好處麼?倒不如我離開了府內,兩下清淨的好。”
喬安也知道朱老夫人那個脾氣,雖說可以勸,但當時聽了,日後依舊如故,卻是無法。
“如今王爺不在京內,你這時侯搬出去,叫人以為是你在喬家住不下去了。”喬安定神,看著養真勸道:“好侄女,到底不要這樣著急才好。就算要搬,也要等王爺回來了再去,不然恐怕王爺怪罪我們。”
正說著,那邊喬雲跟喬桀也來了,原來喬桀傍晚時候回來,因聽說老太太罰了兩個姐姐,又跟養真大吵一頓,喬桀便跟老太太也鬨了一場,倒是製的朱老夫人沒有法子。
喬安一看喬桀,氣得踢了一腳:“都是你弄出來的!現在你四姐姐要搬出去!你說該怎麼辦!”
喬桀給踹的一個踉蹌,他倒也乖巧,立刻跪在地上:“都是我的錯,我先前已經跟老太太說過了,我是男兒,若是罰的話本也該罰我的,怎麼反而去怪姐姐們呢?四姐姐饒恕我吧,不然我就在這裡跪一整夜,也算是償還了二姐姐三姐姐的苦,給你賠禮了。”
喬安又道:“終不成我叫老太太來給你賠禮?”
任憑這些人圍勸,養真心裡早拿定了主意,唯一為難的是謝氏不知如何,此刻見如此,便也說再細細考慮後才做決斷。
喬安聽她這般說才略鬆了口氣,便先行離開。
養真又打發了喬桀,卻單留下了喬雲,因問起喬英如何,喬雲說道:“姐姐隻是體弱,又太過勞累才暈厥了,其實不妨事。”
說了這句,喬雲紅著眼睛道:“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們不平才去跟老太太鬨的……”她本是要感激養真,可才說了半句,淚已經跟著掉下來,竟說不下去,忙低頭拭淚。
養真道:“我今日雖然暫時敷衍了叔叔,可到底有搬出去的一日,我也知道姐姐的苦楚。”
說著,養真回身去抽屜裡取了一對金花,她拉著喬雲的手,將金花放在她的手中。
喬雲大驚:“這、這是做什麼?”
養真溫聲說道:“想必姐姐知道,這是皇上賜給我的東西,這金花是宮內之物,極為珍貴,我如今贈給姐姐這對,還有一對是要給英姐姐的。不管如何,是我的一點兒心意,你務必留下,不要推辭。”
喬雲睜大了雙眼,本惶恐不敢要,可又給養真握住手,又聽她這樣暖心的話,更加淚如雨下,哽咽道:“我怎麼消受得起?”
養真道:“姐姐隻管留著,隻有一點,不許給彆人,若彆人敢要,你就說是我特給你的,這是禦賜的東西,彆的人若是強要,也是有罪的。他們必然不敢。”
喬雲聽了這話,知道養真是特把這金花贈給自己留著傍身備用的,一時大為感動。
她雖是包氏所生,但一家子都忙著疼顧喬桀去了,所以喬雲雖有父母跟祖母,卻因大家都疼喬桀,顯得她更淒惶可憐了。
此刻感受到養真是真心的為了自己好,竟好像有生以來第一次有人這般看重自己般,喬雲滿心感慰,竟情難自禁,忍不住張手緊緊地抱住養真,放聲哭了起來。
又過了數日,程晉臣來找養真。
兩人閒談了數句後,小公爺向養真透露了一個消息。
原來,趙芳敬竟在南邊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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