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1 / 2)

皇後命 八月薇妮 17251 字 2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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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氏想了會兒,惆悵地歎了口氣,說道:“當年你父親在淮縣,行俠仗義,很是出名,那時候有人說你父親行事魯莽輕浮,又好勇鬥狠的不太像是高門大戶的子弟,我也聽說了他跟那個賣藝女子、就是你生母的事,可我覺著,這像極了話本裡才有的故事,反倒更加傾慕於他。不料嫁過來那天,偏你母親派人把你送了來……當時喬家大亂,其實我也有些慌了。”

養真靜靜地聽著,自然也很理解謝氏當時的心情。

謝氏定了定神,道:“你父親不信你母親死了,竟四處找尋,直到失望而歸,那時候我很是慌張不知如何是好,直到深夜,你父親入內跟我說了一番話。”

養真從不曾聽過這些內情,便問:“父親說了什麼?”

謝氏沉思往事,眼中透出又是感傷又是喜悅之光,道:“那是我第一次見他的麵,他比想象中更英俊,而且也沒有他們說的好勇鬥狠的樣子,眼睛裡反帶著一股傷感,我知道是因為找那個女子、卻遍尋不著的緣故。你父親跟我說,他當初本是要娶你母親的,但家族反對,你母親看似柔弱,卻是個列性子,竟一走了之。他已經辜負過那女子一次了,如今她拚死生下你,他不能再無所作為,他想奉她為正妻,讓你正大光明地成為喬家的人,他也知道這樣對我不住,所以告訴我,若是不肯的話,他立刻把我送回謝家,向謝家請罪,不管謝家如何要求他都會答應。”

養真咬了咬唇。謝氏握著她的手說道:“他以為我會不願意留下,但是,我怎麼會不願意呢,這又不是他的錯,本來要不是喬家長輩反對,這太太的位子本就該是你母親的。如今他無法忘懷,足見他重情重義,是個溫柔的人。後來,他把你抱給我看,我一看就特彆喜歡,這大概便是緣分吧。”

養真道:“遇上太太,才是父親跟我的福分……”

想必這就是人的性情之不同吧,若是心氣兒剛盛的、或者心胸狹窄的,自然會吵鬨起來,總之絕不會善了。

謝氏卻一眼看中喬白的人品,也理解他的無奈,包容他的選擇。

或許這也是因為,他們兩個人的性情上,本就有類似的溫柔相惜之處。

謝氏定了定神,道:“我從沒有後悔過我的選擇,縱然娘家跟喬家裡當時都說我傻了。但是後來跟你父親朝夕相處的兩年,卻是我一生中最快活的日子。”

謝氏說到這裡,臉上浮現惆悵之色:“隻可惜……”

養真道:“可惜什麼?”

謝氏一笑:“可惜我不爭氣,沒有給你父親生個一子半女的。”

養真愣了愣,然後安撫說道:“太太彆這麼說。所謂‘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有莫強求’,一切自有天意安排,莫要自苦最好。”

謝氏笑道:“你這口吻,卻也像足了你父親,那會兒家裡催的急,老太太甚至在吩咐找合適的姨娘了,你父親大概是看我悶悶不樂,才告訴了我那個秘密。”

養真不由睜圓了雙眼。

謝氏說道:“你也知道,你母親先前派人送你來的時候,還捎帶了一封信,那封信你父親從沒給人看過,隻有他自己收著,那天,他便拿了那封信給我看。”

“信上、寫的是什麼?”養真略有些緊張,雖然跟自己的生母從未見過,但天性之中卻仍帶著無限盼望。

“你再也想不到的,”謝氏蹙起眉頭,輕聲說道:“那信裡說,你父親一生注定無子嗣,你母親為了報恩,才給他生下了你。”

養真萬萬想不到會聽見這樣一句,她呆呆地看著謝氏,卻半信半疑的:“這、這是真的嗎?”

謝氏的眼中湧出憂慮之色,道:“你父親本來也不信我們沒有孩子,畢竟彼此都年輕力壯又無疾病,但已經兩年多了,求醫問藥也沒有用,這才漸漸信了這話。而我、我本來也懷疑這不是真的,但是信裡最後還有一句——她說你父親在二十八歲的時候有道生死劫,那一年他最好不要去……”

謝氏說到這裡頓了頓,養真屏住呼吸:“不要去什麼?”

“不要去、西北。”謝氏低聲說罷,兩滴淚輕輕一晃掉了下來。

喬白死的那年正才二十八歲,戰死西北藩城。

若那信上所寫是子虛烏有,那養真的生母是何以預測到六年之後的事情的?

謝氏深深呼吸,對養真說道:“你本就是你父親唯一的血脈,我自然要全心地對你好。隻可惜你父親,他對你是她的血脈之事雖然深信不疑,但是對後麵的規勸……卻偏偏沒有認真。”

“太太,”養真默然片刻:“那信現在太太手中嗎?”

謝氏遲疑了會兒:“原本是,可當年搬家進京的時候,忙忙碌碌的不知道收到哪裡去了,至今尚未找到。”

養真本想親自看一眼那信上所寫,聽了此話隻得做罷。

***

轉到侯府街上,馬車明顯的放慢了。

謝氏早擦乾了淚,掀起簾子往外一瞧,卻吃了一驚,原來外頭車水馬龍的,排列著無數的馬車轎子,幾乎都把半條街擠滿了。

謝氏道:“這是怎麼了?”

養真從旁看了眼,卻並不驚訝:“這些人,多半是聽聞咱們進宮的事情,特來看熱鬨的。”

謝氏意外之餘,喃喃道:“這也太、太……隆重了吧,怎麼看著好像還有公府的車駕?”

養真見她緊張,才又笑道:“太太彆在意,喜歡的呢,就跟他們多說兩句,不喜歡的就淡淡的,不必十分理會。”

謝氏忍不住也笑出聲來:“你呀,這樣豈不把人都得罪了?”

養真說道:“這會兒除了皇上不能得罪,其他的都不算什麼。”

謝氏瞠目結舌。

果然,車子才轉進侯府街,就有小廝遠遠地張望看見,歡天喜地地往內通稟:“姑娘跟太太回來了,快去告訴!”

不多時,裡頭已經有女眷迎了出來,打頭的自然是包氏,簇擁在她身邊的大多是些看著眼生的女人,包氏忙過來迎著笑道:“怎麼這樣快就回來了?一切可順利嗎?”

謝氏這會兒笑看養真一眼,道:“娘娘慈愛,很是順利。”

包氏這才鬆了口氣,當下迎著兩人到了侯府內宅。

一路進了老太太的上房後,卻見滿屋子的珠環翠繞,有銀發皓首的老太君,也有珠光寶氣的官宦夫人,還有些穿紅著綠的妙齡少女。

謝氏從沒見過這種陣仗,眼睛一時都不知往哪裡看,養真畢竟曾是當過太子妃的人,哪裡把這些人放在眼裡,隻氣定神閒的上前給老太太行禮,舉止應對,一派的從容大氣。

那些貴宦婦人們,本來見她年紀尚小,衣著首飾等倒也罷了,沒什麼格外可觀。

但是一張臉上竟是脂粉不施——畢竟,養真在回來的車上早就把臉上厚厚的脂粉都擦洗乾淨了。

當下貴宦女子打小兒就會化妝,是以見養真這般,卻是罕見。

然而意外就意外在,雖然不施脂粉,一張素麵朝天,卻偏偏彆有一種清水出芙蓉的清新秀麗之感。

也是她生得好的緣故,遠山眉,秋水眼,櫻桃檀口,膚白勝雪,加上舉止大氣,渾身上下隱隱地竟似自有一種令人炫目傾倒的光華,竟把所有在場的濃妝豔抹的少女們都給比的黯然失色。

眾人本是想來看個真切,如今一看這般姿態,均都啞口無言,竟隱隱覺著:這的確才是未來皇後的資質。

養真見了幾位國公夫人等,便借口勞累,自行退出,全然不理上麵朱老太太挽留不成而微微發僵的臉色。

齊嬤嬤一路陪著養真往內而行,邊走邊說道:“這些人也太勢利了,趕明兒姑娘回王府去,看他們還敢不敢往王府跑。”

養真笑道:“十三叔哼一聲,這些人隻怕都站不穩呢。”

齊嬤嬤也笑了,又道:“姑娘,先前你也沒跟我細說,我也沒得機會打聽,好好的進宮去,怎麼弄的那樣妝容?有什麼用意嗎?”

養真想了片刻,問道:“嬤嬤,你覺著那什麼‘鳳凰命’是真的嗎?”

齊嬤嬤道:“這個麼、天師的話自然不會有假的。”

養真哼了聲:“我看就是假的。是那老頭子胡說騙人的。”

齊嬤嬤忙攔住她:“使不得!這話千萬彆叫人聽見,若是給皇上聽見了,隻怕有殺頭之罪呢。”

養真嗤地笑道:“皇上也沒有順風耳,聽不到……”

不料才說了這句,就聽見有人道:“皇上雖沒有順風耳,我卻聽見了。這該怎麼辦?”

說話間,有一道身影從前方廊柱之下閃了出來,笑吟吟地看向這邊。

養真一見來人,原本含笑的臉色突然變了。

她冷冷地瞥了來人一眼,竟對齊嬤嬤道:“有狗擋道兒,咱們從那邊過吧。”

竟不由分說的,轉身往旁邊另一道回廊上走去。

那人見狀笑道:“喬妹妹!”他拔腿跑前數步,抬手在旁邊欄杆上輕輕一拍,縱身如燕子穿簾般躍了過去。

雙足才落地的瞬間,乾淨利落地一個轉身,淺紫色的袍幅揚起,複徐徐落定。

不偏不倚竟正好攔在了養真身前。

趙曦知看見為首一人,雙眼一亮,喚道:“桑大哥!”

那頭前的青年聞言止步,回頭見是他,便命眾侍衛繼續前行,自個兒卻三兩步走到趙曦知身前:“三殿下,這是才去給娘娘請安出來嗎?”

趙曦知笑道:“是啊。桑大哥猜的真準。你這是不是要換班了?”

桑岺說道:“正是,正準備去交接呢。”

趙曦知瞧著他,笑吟吟道:“前兒我聽人說,你們不當值的時候經常在那個什麼樓上喝酒聚會?什麼時候也帶著我一塊兒啊?”

桑岺笑道:“是在京城朱雀大街的雲霄樓上,宮內的侍衛們不當值的話多半都在那裡胡鬨……請殿下喝酒倒是平常的,但是殿下身份尊貴,怕是去不得那種地方。”

趙曦知不以為然地擺擺手:“這有什麼,你們去得難道我去不得?隻是這幾日一直不大得閒,等再過兩天再說,到時候桑大哥可一定要帶我去見識見識才好。”

桑岺見他興致正濃,隻得暫時應允著。

趙曦知卻又皺皺眉,竟道:“對了,桑大哥,我聽說你們府三姑娘病了,不知現在可好些了不曾?”

桑岺一怔之下,笑道:“原來殿下也知道落兒病了,其實並沒什麼大不了,隻是前兩日下雨,風把傘吹倒,淋了幾滴雨,後來吃了兩副藥,已經大好了。”

趙曦知鬆了口氣:“這我就放心了。”

小金子見他對著桑岺笑容可掬,跟先前才從皇後宮內出來的判若兩人,如今又聽他問起桑家三小姐,便明白了緣由,一時暗中挑了挑眉毛。

趙曦知歎了聲,卻又笑道:“桑大哥,我突然記起來你好久不曾帶我到你家裡去玩了,不如過兩天等我得閒,你就帶我一塊兒去你們府裡逛逛,然後咱們再去雲霄樓如何?”

桑岺見他又重提此事,便含笑道:“能得殿下光臨自然是府裡的榮幸,隻不過殿下萬金之軀……隻怕娘娘那邊兒也未必答應讓殿下出去走動。”

趙曦知道:“這有什麼,母後方才還跟我說,讓我多學學十三王爺呢,十三叔從小的時候就天南海北的到處縱橫,在我這個年紀,早就去邊城建功立業了,我這才學了多點兒?”

說著他便笑了起來,又道:“何況母後不過是擔心我出錯兒而已,可有桑大哥陪著,以你的武功智謀,又能有什麼事兒呢?”

桑岺見少年笑的眉眼生輝,便也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先擅自做主,答應便是。”

趙曦知連連點頭:“好極了,那咱們便一言為定!”

等桑岺去後,趙曦知滿臉歡喜,竟把方才的惱怒拋到了九霄雲外。

小金子在旁邊看到現在,終於忍不住說道:“殿下,剛才是怎麼回事兒啊?”

趙曦知道:“什麼怎麼回事?”

小金子道:“之前才從皇後娘娘宮裡出來的時候,好像全天底下的人都欠了您似的,可是才跟桑統領說了幾句話,怎麼就跟變了個人一樣,恨不得普天同慶了的?”

趙曦知笑道:“就你嘴長眼尖。”

他思忖了片刻,終於歎道:“真想不到,母後居然想讓我……娶喬家的那個丫頭,她有什麼好?還說是什麼鳳凰命,張天師雖然能耐,可難道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金科玉律,難道他就不會出錯?何況我也不貪圖她什麼鳳凰命,叫我看,她簡直連三姑娘的一根頭發絲也比不上。”

小金子在旁邊驀地聽了這些沒頭沒腦的話,在心中奮力消化,尋思了半晌終於若有所覺,他驚訝地叫道:“皇後娘娘是想給殿下求娶喬家的小姑娘?殿下,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好事?”趙曦知又皺了眉。

小金子叫道:“那當然了,誰要是娶了那丫頭,將來指定就是太子,就是皇上啊……”

趙曦知啐道:“閉上嘴,誰愛要誰要去,我可不稀罕。”

小金子怔了怔,終於道:“我知道了,殿下是因為想著桑家三姑娘的緣故?”

趙曦知聽他提起這個,嘴角才不由又露出一點笑意:“總之,我不會娶那個喬養真。哼,當初張天師批了她的命後,十三叔就飛快地把她藏了,有人說她生得還可以,有人卻說是個極醜的丫頭,可不管她是美若天仙還是醜若無鹽,都跟我無關。”

小金子眨巴著眼睛:“但,皇後娘娘的意思不是……難道您要違背娘娘心意?”

趙曦知皺皺眉:“這件事有點難辦,隻容我慢慢地想法子就是了。”

兩人說話間,卻見前方來了一隊人,細看竟是王貴妃坐在鑾輿上。

趙曦知便往旁邊退開了一步,王貴妃明明已經瞥見了他,卻假裝沒看見的,仰麵朝天似的給抬著去了。

小金子瞅著,低低道:“貴妃娘娘今兒好像不高興。”

趙曦知想到皇後跟自己說過的話,笑道:“她高興就怪了,隻怕方才是給父皇罵了一頓呢。”

小金子問道:“這是為何?皇上明明最寵貴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