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什麼?”
“莫非又是十三王爺擔心妹妹出事,所以故意把她又藏起來了?”
趙曦知沒想到他會這樣揣測,一怔之下哈哈大笑,道:“不錯,多半就是這樣!”
程晉臣見他絲毫擔心都沒有,反而十分快活似的,心中更是疑惑:“殿下如何還笑?妹妹下落不明,到底是一件令人擔心的事情,何況是否是十三王爺所為還不知道呢。”
趙曦知向來深信程晉臣,又見他這般為養真擔憂,幾乎就不想瞞他了,可話到嘴邊突然想起養真跟自己說過的“連累”等話,當即生生地刹住話頭,隻說道:“我隻是覺著多半是十三叔所為才笑的。畢竟那件事後十三叔也多上了心,櫻桃巷中又哪裡是閒雜人等可以亂去的?”
就連他跟養真裡應外合,也好不容易才瞞過了趙芳敬安排在櫻桃巷的人。
程晉臣聽了這話似乎也有些道理,但仍覺著趙曦知的態度有些古怪,趙曦知又假稱勞累,便推了他出去讓他自去安置。
直到次日,車駕重又上路,眼見中午,程晉臣不由又對趙曦知說起此事,恨不得飛回京城親眼看看。
趙曦知實在是按捺不住,便道:“你很不用為她擔心,她好著呢。”
程晉臣昨晚上想了一夜,總覺著趙曦知的態度不對,所以方才又故意提起此事,就是為了試探趙曦知。
如今聽他突然說了這句,程晉臣就知道事情果然有內情了,忙抓住了詢問。
趙曦知也知道瞞他不過,何況也本心不想瞞他,便把跟養真的密謀跟程晉臣都說了。
又道:“並不是故意要瞞你,隻是怕把你牽連在內而已,如今我雖然告訴了你,但你也要仍舊裝作不知道的才好。”
程晉臣目瞪口呆,簡直不能相信趙曦知竟做出這種事:“殿下你、你也太大膽了!要是給皇上知道了……”
趙曦知歎息道:“我並不是大膽,我隻是覺著喬養真是絕對不能嫁給十三叔的,這簡直,簡直像是不倫……而且你也知道她的那個孤鸞命格,如果因而妨礙了十三叔又怎麼說?”
程晉臣皺眉,先把那什麼“不倫”壓下,隻說道:“殿下不是不信那種批語的嗎,怎麼現在又提起?”
趙曦知道:“我當然是不信,甚至於我來說,就算讓我娶喬養真我都是不怕的。可那是十三叔啊,十三叔可是一點兒閃失都不能有。”
程晉臣好不容易才將聽來的這種種內/幕在心中消化了一番,又道:“妹妹現在在你來?我倒是要見她一麵。”
趙曦知忙攔著:“你去見她,她豈不是知道了我泄露給你的,又不知要如何罵我。”
程晉臣苦笑:“我就說是我自己看出來,逼問殿下,殿下迫不得已才說明的就是了。”
趙曦知這才勉為其難答應了,當下便陪著他往車駕後麵而來,漸漸地到了儀仗執事人等的隊伍,趙曦知打量了一眼,並沒看見薛典的身影,當下便問那小執事道:“那個薛大呢?”
小執事也掃了會兒,忙道:“回殿下,一早上還在,這會兒……大概是小解去了。”
趙曦知笑看程晉臣一眼,又問:“那麼那個跟他一起的小趙呢?”
小執事回答:“回殿下,原先在那輛車內的。”
這會兒正好那馬車到了跟前,趙曦知上前敲了敲車窗,毫無動靜,趙曦知咳嗽了聲:“小趙!”
仍是沒有反應。
程晉臣比他反應快,見勢不妙早一躍跳上車,推開車門看向裡頭,卻見空空如也,哪裡有養真的身影。
趙曦知愣了愣:“難道也是小解……”話未說完,臉上微紅。
程晉臣跳下車,又問小執事:“薛大離開多久了?”
小執事懵懂道:“奴婢也說不清楚,隻記得早上啟程的時候看見過,後來……就再也沒見了。”
程晉臣倒吸一口冷氣,見趙曦知還想問,便拉著他走開。
趙曦知還懵懂著呢,問道:“怎麼了?”
程晉臣道:“殿下還不知道?妹妹大概是走了。”
“你、你說什麼?”趙曦知後知後覺,雙眼驚疑地睜大。
程晉臣神情略見黯然:“以妹妹的性子,是不會一直跟著咱們車駕的。多半是悄悄地跟著薛大叔暗中走了。不然的話怎麼會這麼久不見人?”
趙曦知呆若木雞,半晌怒吼道:“這個喬養真,當我是什麼?”
程晉臣忙叫他噤聲。
趙曦知氣衝心頭,無法接受這般情形,兀自咬牙切齒地說道:“真是的!利用完了就跑!連招呼都不打一聲,下次不要讓我再撞見你!”
又回頭對程晉臣道:“我真是對她太好了些……以後見著了看怎麼收拾她!”
罵天罵地地懟了一番,才在程晉臣的勸說下重又恨恨不平地回去了。
***
養真從櫻桃巷裡失蹤的消息,趙芳敬是最先知道的。
他聽說後本來叫人瞞著,不料仍是給皇帝知道了。
這日趙芳敬奉詔入宮,在乾清宮內,皇帝問起此事,確認了後,便問:“到底是怎麼了好好的人就不見了?還是說,是之前的那個刺客的幕後主使又出手了?”
看著皇帝震怒的臉色,趙芳敬隻得說道:“皇上息怒,應該不是刺客所為。”
“那又是怎麼樣,”皇帝擰眉看著趙芳敬:“你不是已經安排了人在那裡暗中防守了嗎?朕倒是不信,這天底下還有人能從你的眼皮底下把人帶走的?”
趙芳敬聽皇帝的言外之意,竟像是有些懷疑此事是他所為,畢竟上回也是趙芳敬擅自把養真秘密地送去了錢家莊。
趙芳敬苦笑道:“皇兄這次可是冤枉我了,我的確毫不知情。”
皇帝很是焦躁:“若真連你也不知道,總不成是插翅飛走了?朕不管,明明是你看著的人,這個節骨眼上卻丟了,你要負責把人儘快找回來!”
趙芳敬道:“皇兄放心,臣弟已經在著手此事了。”
皇帝問道:“可有眉目了嗎?”
趙芳敬遲疑片刻:“現在還沒有,等確切有了消息,定會立刻向皇兄稟報,另外皇兄也不必過於焦心,臣弟相信此事會妥善解決,養真定會好好的回來的。”
“最好是這樣!”皇帝重重地歎了口氣,又道:“這件事一定要保密,絕不能流傳出去!否則的話隻怕要天下大亂了!”
趙芳敬俯身領旨。
趙芳敬好不容易勸住了皇帝,離開乾清宮後,他且走且思忖此事,眉宇間帶著隱憂。
將過寶儀門的時候,卻見迎麵有數人走來,卻竟是丹霞公主跟定國公府的張嫣,兩個人有說有笑的。
趙芳敬隻得暫時止步,丹霞公主看見他,依舊的春風滿麵:“十三弟!”
趙芳敬向公主行了禮,那邊張嫣也向他屈膝行禮。
丹霞公主看了兩人一眼,便對張嫣道:“嫣兒你先去翊坤宮,我有幾句話跟十三王爺說。”
張嫣答應,臨走又秋波盈盈地看向趙芳敬。
直到張嫣去了,丹霞公主才歎息道:“你看看嫣兒,人家對你可是癡心一片呢。”
趙芳敬一笑不語。
丹霞公主跺腳道:“你不要隻管笑呀,這樣好的女孩子,出身又尊貴,模樣又極好,連我看著都眼饞,你怎麼就不想要呢?”
趙芳敬才笑道:“嫣姑娘雖然極好,但我已經心有所屬了。”
丹霞公主竭力地翻了個白眼:“那王家的人難道是天仙才迷了你的心竅?我可不信!”
趙芳敬不想跟她多言,便道:“皇上交代了我一件要緊的事,不能耽擱,改天再跟皇姐說話。”
丹霞公主忙攔住他:“我還沒有說完呢!”她降低了聲音,低低說道:“你當真一點也不動心?我問過了嫣兒的心意,她可是仍願意等著你回心轉意的,你可彆想差了,再者說,也不是非得要你喜歡她才能要了她,身為王爺之尊,要幾個女人不成?何況人家對你是這樣癡情,聽皇姐的話,你就收了她吧啊?!”
趙芳敬淡淡道:“我不想耽誤了嫣姑娘。再者說,臣弟體質不佳,自忖也應酬不了許多女人。皇姐,臣弟有事在身且先去了。”趙芳敬說完後,竟不理丹霞公主,大袖一揮,往前踏雲乘風似的去了。
丹霞公主目瞪口呆:“你、你……什麼體質不佳,這種話虧你也說的出來!”
眼睜睜看著趙芳敬頭也不回的,丹霞公主無奈地歎息道:“真是的,這世上還真有貓不吃腥的!”
公主抱怨著,轉身往翊坤宮去了。
而在公主一行人前腳才去,從寶儀門後卻另有幾個人走了出來。
原來桑落今日也是奉了皇後口諭入宮,畢竟趙曦知奉旨前去西疆,皇後想念兒子,又自覺淒惶,就時常地叫桑落跟程紅玉兩人進宮陪伴說話。
畢竟她們兩人是欽定的趙曦知的人,跟她們兩人說話,權當是安慰想念之情罷了。
雖然皇後先入為主地不喜歡桑落,但是桑姑娘卻是個心思機敏手段玲瓏的,才見兩次就早摸清了皇後娘娘的喜好,應答之中竟很得張皇後的喜愛,慢慢地竟喜歡她多過於程紅玉了,所以近來也屢次召見。
此時桑落無意中聽見了丹霞公主跟趙芳敬的對話,嘴角忍不住露出一抹冷峭的笑。
跟隨她的丫鬟寶蓮低低說道:“姑娘,十三王爺為什麼不要定國公府的張小姐?這可真是一樁怪事,那張小姐出身尊貴長相又美……先前聽說皇上都跟著撮合,王爺居然鐵了心不要……”
桑落看一眼前方的小宮女,斂了唇邊冷笑,淡淡道:“又開始多嘴了麼?”
寶蓮給她嗬斥,打了個哆嗦,忙緘口低頭。
桑落想起正是因為她元宵那時候多嘴才引得自己失言,差點給趙曦知看出來,便又輕聲道:“我是因為你從小伺候著,念這份舊情才把你留在身邊,你要還是這樣多嘴多事的,上回我又何必給你在哥哥麵前求情?”
寶蓮的臉色煞白,顫聲道:“奴婢再也不敢了,上次奴婢也真的沒聽見什麼、隻是本想看看姑娘要不要茶,不小心才碰翻了……”
“還不住口!”桑落皺眉。
原來這會兒兩人正要往宮外去,前頭的宮門底下,卻見趙芳敬的車轎停在那邊,桑落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道翩然超逸的人影,眼中有些霧蒙蒙的。
寶蓮本低著頭,聽到桑落低低的歎息,才偷偷地抬起頭來,目光往外,正好看見趙芳敬天青色的袍服一角晃動,人已經進了轎子中了。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君閃現~
啊,想放飛自我的三更,不知成不成啦,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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