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能也悻悻說道:“他很少這樣罵我。”
趙尚奕沉吟片刻,說道:“涼城遭受夜襲,次日立刻又給奪了回來,這種事情對我們而言,隻是一個消息,甚至覺著西朝人太不堪一擊了,這麼容易就給我們把城池奪了回來,但是對三哥而言,這卻是他親身經曆的,沒有在現場,我們自然不能知道當時的感覺……以後不要再拿這種事開玩笑了。”
兩名親王忙雙雙答應。
趙尚奕說完後,借口要去貴妃宮中,便同趙崇趙能分彆了。
他忖度著趙曦知是去了乾清宮,而這會兒,宮中卻多了一個人。
趙尚奕回頭看向鐘粹宮的方向,遲疑片刻後,終於邁步往那邊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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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王爺跟晉王殿下會在今日雙雙回京的消息,早在數日之前就在京城之中散播開來了。
而最先得到消息的,尤數彙豐樓中的人。
自從薛典把彙豐樓交給錢仲春打理後,以仲春之能,自然也整治的井井有條。
畢竟仲春跟著薛典走南闖北,雖年紀小小,卻累積了許多經驗,隻不過除了彙豐樓外,另外在京內還有幾處產業,仲春身為薛典最信任的人,未免有些分/身乏術。
幸好還有一個錢麗月。
麗月原先給家裡逼婚,也是多虧了仲春說服了父母,早先在錢家二老的心目中,無非是想要麗月早日嫁人,可以保住吃穿無憂,畢竟是鄉野中的女孩子,唯一的便是這一條路了。
可是仲春本就是個有些心計的少年,加上又跟著薛典東奔西走大開眼界,想法自然不像是從前,所以他出麵把道理說給了二老知道。
錢家二老見仲春衣著談吐都跟先前不同了,而且跟著薛典出入,已經大有章程,且每個月都有銀子送回家中,他們兩人自然信服。
就連仲春說:“一定要給妹妹找個如意郎君,不會委屈了她。”之類的話,兩人也自信了。
因為仲春有些忙不過來,麗月前來探望哥哥的時候,不免幫著吩咐處置一些事情。
麗月本就是個伶俐機靈的女孩子,加上又心細,做起事來竟比仲春還利落妥帖。
仲春察覺後,索性便叫麗月留在京中,幫自己打理產業處置雜事。
麗月慢慢地也上了手,於是京城之中一時都知道了彙豐樓裡有兩兄妹,生得都是極好的,且還是樓裡主事之人。
原本京城內臥虎藏龍,彙豐樓的生意又越做越紅火,自然被許多人覬覦。
可是因為先前薛典給人陷害入獄……是趙芳敬派了人去撕擼的事情,一時之間京城裡但凡耳聰目明的都知道彙豐樓的掌櫃跟十三王爺關係匪淺。
所以就算知道彙豐樓是一塊肥肉,又有哪個敢動分毫?
就算是有些紈絝子弟聞風而來,給仲春和麗月的美色所動,但是一想起趙芳敬來,卻也實在不敢輕舉妄動。
數日之前,有幾個來自西北的客人,聞名在彙豐樓上吃酒,說起西北的戰事,其中有一個人的兄弟恰好也是玉城守軍,卻比尋常路人知道的更清楚些,便在酒樓上說了起來。
當時麗月也在樓中,聽小廝來通風說是有人講西疆戰事,她掛心情切,忙出來偷聽。
聽到涼城陷落死傷人命無數,又聽說晉王帶兵攻城差點命懸一線……麗月臉色慘白,幾乎也站不住腳。
畢竟程晉臣也跟著趙曦知同行,麗月心中最擔憂的便是程晉臣的安危。
當下顧不得彆的,便跑出去詢問那人:“敢問榮國公府的小公爺如何了?”
那人一愣,見出來的是個俏生生的少女,還以為是歌姬之流,便笑道:“什麼小公爺,這個卻沒有聽說過。你來的正好,給爺唱一曲《桂枝令》吧。”
從那之後,麗月茶飯不思,又聽說趙芳敬一行即將抵達京城,便特派了兩名店內的夥計前去打聽程晉臣的消息。
憂悶之際,又有榮國公府程紅玉前來尋她。原來養真離京,對她們誰也沒有說,隻是叮囑了齊嬤嬤一句,叫眾人放心而已。
程紅玉跟麗月本就相識,養真去後,兩個人自然更好了幾分,加上程紅玉擔心趙曦知,麗月擔心程晉臣,兩個人的擔心也不約而同,所以更加氣味相投了。
直到去探聽的夥計回來報信,說是小公爺安然無恙。麗月心中一塊大石才總算放下。
等王駕回城這日,麗月便也跟許多看熱鬨的京城百姓們一塊兒立在街道旁邊,想要親眼看看程晉臣,誰知車駕一路往皇宮而去,麗月並沒有看到程晉臣,很是失望。
正怏怏不樂地往回走,心神不屬之際,突然聽到耳畔有人笑罵道:“你也有今天!”
另一人道:“看老子今兒不打死你!”
麗月本不好事兒,正想快步走開,突然間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道:“有本事你們就來啊!你喬大爺我叫一聲,不算好漢!”
麗月聽到這裡,雙眸圓睜,忙後退一步來到巷子口上,歪頭往內看去,卻見幽長的巷子裡果然有幾道人影,其中一個給圍在中間,似乎是給痛打過的樣子,東倒西歪,卻仍是咬牙並不倒下。
麗月認真看了會兒,叫道:“住手!”說著便往巷子裡跑了進去。
裡頭被圍毆的那人,鼻青臉腫,嘴角帶血,十分狼狽,卻正是喬府的喬桀。
而圍著他的那幾個紈絝子弟,卻是昔日曾經跟喬桀狼狽為奸的那些狐朋狗黨。
隻因喬家沒落,無人可撐腰似的了,這些人自然可以肆無忌憚的欺軟怕硬。
如今見錢麗月飛跑進來,瞧著是個十分俏麗的少女,眾紈絝笑道:“有意思,莫不是覺著我們乾打這畜生無趣,自己送上門來?”
錢麗月跑到喬桀身旁:“你怎麼樣?”看他麵目全非的樣子,十分心疼。
大家見她如此關切,紛紛擠眉弄眼,又道:“原來是老相好,怪不得這樣情急……”有人便過來拉扯錢麗月道:“小娘子也陪陪我們如何?”
喬桀強撐起身,叫道:“彆碰她!”
話音未落,就給一腳狠狠地踹倒在牆上。
那些紈絝正要大發淫/威,冷不防錢麗月過來的時候從巷子口撿了一根木棒,此刻便從袖子裡抽出來,劈頭蓋臉地揮打起來,一邊打一邊叫道:“你們這群混賬東西,我剛才派人去叫了五城兵馬司的桑大哥,你們就在這兒等死就是了!”
在她身邊的一個紈絝冷不防,給劈頭蓋臉打了幾下,雖然不至於立刻頭破血流,卻也昏頭轉向,頓時跌在地上。
錢麗月卻仍舊小老虎一樣,跳竄著奮力亂打。眾人見她這樣凶悍,又聽她說什麼“五城兵馬司的桑大哥”,這些貴宦少年當然知道桑岺的名聲,頓時心下先怕了。
當下忙扶起地上倒著的少年,連滾帶爬地逃之夭夭了。
錢麗月兀自提著木棒,指著眾人背影罵道:“趕緊滾!下次再讓老娘遇上,看不打斷你們的狗腿!”
地上喬桀本已經給打的半是昏迷,聽到錢麗月如此彪悍的叫罵,忍不住精神一振。
錢麗月把手中的木棍扔掉,俯身道:“你怎麼樣了?”
喬桀咳嗽了兩聲:“還死不了。”
錢麗月說道:“你先前不是小霸王一樣嗎?怎麼今兒給欺負的這樣?”
喬桀歎了口氣:“你也不看看他們有幾個人……”說了這句,頭一歪。
錢麗月忙握住他的臉:“你可不要死!”
喬桀突地笑了:“誰要死了!臭丫頭亂咒人。”
錢麗月見他還有精神罵自己,才拉住他的胳膊,用自己的身體架住喬桀,一邊說道:“養真還沒有回來,你可不能出事,你要是出事了,怕她會傷心。”
喬桀聽了,低低說道:“我還以為你是關心我呢,原來是因為四姐姐……”
錢麗月皺皺眉,看著他鮮血淋漓的臉,最終隻是重重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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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趙芳敬離開了乾清宮,便想去鐘粹宮看看養真。
不料乾清宮門口的小太監道:“奴婢送王爺出宮。”
趙芳敬眉頭一皺,看看他,又往乾清宮內看了眼,終於還是隨著小太監往外走去。
兩人到了宮門口,小太監躬身止步。
趙芳敬帶了青鳥出了午門,正要上轎,遠遠地瞧見幾人策馬而來。
一瞥之間,趙芳敬認出其中有大理寺寺丞,刑部一位主事,另外還有一人,卻是五城兵馬司的桑岺。
趙芳敬看這般架勢,便先不忙入轎,隻在旁邊站住。
那邊三人也瞧見了趙芳敬,紛紛下馬前來拜見。
趙芳敬揣手含笑,點頭還禮,又問道:“很少看見三司的人同行,可是京城裡出了什麼大事麼?”目光轉動,看向桑岺:“桑指揮使?”
桑岺給他輕聲一喚,居然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他不敢抬頭,隻輕聲道:“卑職在!”
趙芳敬含笑打量著他:“真的有事嗎?”
桑岺遲疑片刻,終於說道:“王爺才回京,本不該驚擾王駕,但是此事……的確是有些棘手,我們三司是奉旨追查此案,如今進宮稟奏。”
“什麼案子?”
“回殿下,”桑岺眉頭緊鎖,終於說道:“是、是丹霞公主被殺一案。”
“你……說什麼?”趙芳敬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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