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染不理她, 睡覺比較妥當,隨意道:“困了就歇息, 哪裡有那麼理由。”
陸蒔無奈, 拍開她的手:“我自己來就好。”
天色已經大黑,外麵燈火通明, 大堂還有許多人在喝酒,往來的富商都會喝上一杯, 劃拳的聲音也是很大。
楚染恐自己被陸蒔欺負了去, 被子把自己裹得很緊, 背對著陸蒔,模樣拒人千裡。
陸蒔當是以為她還為去不了私市的事還生氣, 還是想哄哄她, 畢竟楚染還小,遇事想得也不周全。
她將楚染摟在懷裡,伸手摸著她順滑的發絲, 輕吻她的頭心:“生氣了?”
“沒有,就是累了。”楚染回應道, 她將自己裹得緊緊的, 等著亥時到。
她的心思藏得好, 陸蒔也不知道,默默歎氣後反掀開被子摟著她,下顎抵著她的肩膀:“明日去驛館後, 你便不要管這些事都, 其餘由我來, 就當過來散心。至於私市一事,你想得的都給你。”
“嗯?”楚染奇怪,陸相怎知道她的想法。
陸蒔解釋道:“你想的無非是連家罷了,連城修繕侯府的銀子還是從相府出的。”正因為如此,老夫人知道後才不離開相府,為的也是想要些銀子罷了。
在她看來,能為新平公主外祖家修繕侯爺,那麼陸蒔也當為二兄家造府邸。隻是她不大好意思說,陸蒔也當不提,兩人就這麼僵持吧。
相府家大,卻也是陸蒔一人的,如今來了楚染,老夫人的心思自然就多了。
陸蒔並非小氣之人,隻是她與陸懷思有過定親的說法,再為他造府邸,話傳話,事情就會諸多複雜。
心中不舍的還是楚染,她年歲還小,若有那樣不堪入目的謠言,她必然鬨著和離。
她哄得這隻小貓兒乖順些,收起鋒利的爪子,若是被旁人激怒了,再難哄回來。
楚染聽到她在話卻是一驚,回過身來看著她:“我怎地不知有此事,連家沒有提及,我隻當他帶著錢回來的。”
“侯爺心係將士,哪裡來多餘的錢給連城。”陸蒔點醒她,見她滿是茫然,捏了捏她微動的鼻子:“你想從私市裡挪些東西給連家,也要劉章心甘情願。”
連家如今養私兵,所需的錢比起以前更多,楚染與太子都曾支援過,如今到了清河,哪能空手而歸。
楚染被她點的鼻頭發酸,主動摟著她:“陸相有辦法?”
陸蒔淡笑不語,也就這個時候會乖一些,劉章也非無能之人,稍微點撥,為著自己性命,哪裡會繼續倔強。
外間吵鬨如舊,屋內卻換做一番甜蜜的天地。
楚染知曉陸相善於籌謀,對於清河也甚是熟悉,想來已有辦法了,她湊過去,輕輕碰著陸相唇角:“你怎地不說話?”
暖和的被窩裡就像是被小貓蹭了蹭,毛絨絨爪子抓著不停,陸蒔後退半寸,楚染依舊貼了過去。
討好又賣乖。
楚染抬首望向陸蒔,糯聲到:“你困了?”
她剛剛巴不得陸相困了,早點入睡,現在又盼著她醒著些,好多話想說,她攀著陸蒔的肩膀,緊密地貼過去。
小貓兒蹭來蹭去,讓人口乾舌燥,爪子不鋒利,極其柔軟。她渾身滾燙,就像是冬日裡的火爐,暖著人肌膚。
陸蒔身子涼,抱著她入睡,也不怕冬夜寒冷了。如今抱著又軟又熱,她忍著抿住唇角,微微闔眸。
“陸相、陸相。”見陸蒔闔眸,楚染反晃了晃,自己貼近她的額頭,輕輕親了上去。
她的動作青澀,眸色撩人,溫熱的感覺透過肌膚,帶起酥麻。她吻著額頭、鼻尖,最後落在柔軟的唇角上。
品嘗著甜頭後,楚染頓了頓,“你哪裡不對嗎?”前幾次陸相親她時,好像不是這樣的。
她停下來去回想,腦子裡亂作一麻。這時,外麵有人輕輕敲門,亥時到了。
一亂未解,又添一新亂,她咽了咽唾沫,低聲道:“許是有人敲錯門了,不用理會。”
話音方落,敲門聲又響了起來,陸蒔未動,楚染的臉色發燙了。
她抱住陸蒔,也不知如何是好,心裡惱恨連城,敲了兩下無人理會就還回去,竟一個勁地敲,明日定與他算賬。
“或許就是敲錯門了。”陸蒔附和一句,小貓兒立即跟著點頭,“敲錯了。”
楚染的手心生汗,朦朧不清的光色裡眼睫顫動,她抵著陸蒔,不知怎麼做才可以讓她心動。
腦海中想起畫冊裡的動作,兩人纏在一起,也不知道如何纏著,想了片刻無果,就不去想了。
她停頓了下來,陸蒔終是開口:“清河與吳江之間,多有商人來往,但往北去,比吳江更遠之地,善出火油鑽。”
海上貿易是允許的,隻是風浪大,盜匪多,去了極易回不來,很多商人望而興歎。他們缺的不是經驗,而是出海的人力與堅固的船隻。
她點到即止,其餘的由楚染自己去想去摸索。
陸蒔的話說完了,楚染依舊一副迷茫,方才說的是私市,怎地又說起海上貿易。她腦子想不過來,細細去想陸蒔的話,意思就是走水上生意?
她去思索的時候,陸蒔握住她的手,人壓在身上,指尖滑過她嫣紅的唇角,輕輕告訴她:“殿下想知道,臣都說了,現在你當乖一些才是。”
呼出的氣息滾燙,灑在楚染眼睫上,她微微一顫:“話且說明白,私市如何說,我管那些商人做什麼。”
貓兒生氣了。陸蒔哄道:“你要的都給你,如何?”
“給不了,怎麼辦?”楚染捂著自己的嘴巴,陸蒔的手好涼,摸過就要親的。
“給不了,拿相府抵押。”陸蒔輕笑,她一點都不肯吃虧,非要將話掰開了說。
楚染滿意:“陸相一言,莫要更改。”
陸蒔不回應了,不去親她的唇角,輕輕摩挲她的鎖骨,再往下就是一片柔軟。她的指尖帶著酥麻,喉間乾澀,親吻難以散去心中的火熱。
楚染被她看得羞澀,撇開頭看著外側,低聲道:“你將那些畫冊借我看看?”
陸蒔一怔,“你想看什麼?”
“你能看,我自然也想看看,有什麼不能看的。”楚染抱著她的脖子,親昵地蹭了蹭,低聲細語:“你不和我看,我就去找新陽,總有的去看。”
她貼著陸相的唇角上,輕笑出聲,明明是威脅的話,卻聽出幾分親切來。
陸蒔淡笑不語,指尖下移,楚染眼色一顫。
十月裡的天氣,清河已到燒炭的時候了,屋內寒冷,兩人卻覺得一番燥熱,衣衫褪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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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外的連城等了半個時辰後,不放心地親自過去敲門。他彎著腰走近間,左右看過一眼,無人在意後就輕輕拍了拍門板。
屋內兩人未睡,清晰地聽到聲音,楚染整個身子一震,心口燙得厲害,她略一分神,就聽到陸蒔輕聲:“又敲錯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