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必,你將消息透露出去,就會有人來找你,莫要太過在意,不成還有連城,這些夫人都不是善人,精於打算,你自己且小心。”陸蒔見她神色不寧,忍不住兩人攬入懷裡,輕聲安慰。
楚染靠著她,心裡也覺得安定,凝視著自己剛染紅的指甲,又與陸蒔的瑩白對比,誇道:“陸相這雙手倒不用染的,旁人見到了定當羨慕。”
她難得誇讚,讓陸蒔染上笑意,吻上她的唇角,“那就藏起來。”
楚染誇過就後悔了,內心感歎竟然這麼說了出去,讓這人更加囂張了,她被親得窒息,忙從她懷裡退出來:“不用藏,我甚是大方,給她們瞧去。”
她跑得快,陸蒔也無法,隨她去了,垂眸凝視自己的手,殿下現在誇得好,以後就會後悔了。
黃昏時刮起了一陣風,窗戶被吹得啪啪做響,婢女前麵關上,下一刻就落雨了。
屋前的竹子都被刮到了,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極為可惜。
楚染在屋內翻看著海運一類的書,清河有幾百年的曆史,靠著海運發家的商戶不在少數,也有人死在海上。
她看著地理誌,同陸蒔道:“霍家可做這些生意?”
“霍家與吳江密切,多半不會冒險做這個。”陸蒔回答,霍家不屑於此,前世裡吳江王給了霍啟不少好處,有了吳江就沒有舍近取遠的必要了。
這些不能同楚染說。
楚染看得眼睛疼,蹭到陸蒔身旁,央求她給自己揉揉額頭。陸蒔放下自己手裡的書,雙手按上她的額頭:“你看得多了,容易混淆,不如去外麵看看,倒比這些書來得實際些。”
“我也想去看看,就是怕那些夫人總是過來,到時我若不見又不好。”楚染靠著她,將書丟一旁去了,想著明日讓連城去看看。
她眉頭微蹙,陸蒔就給她撫平,安慰道:“有甚難的,也值得你皺眉,成了便成,不成就回郢都。”
這話聽得楚染側眸,盈盈望著她:“陸相富可敵國?”
陸蒔莞爾一笑。
“陸相借我三十萬兩試試?”楚染開口,相府就像是一道禁閉大門的屋子,沒人知道裡麵是有什麼珍品寶貝。
“太多了。”陸蒔笑道。
“對了,借我些本錢,若是謀利就還你。”楚染伸手攬著她的腰,眸色湛亮,虧損也不計較了。
陸蒔曉得她的小九九,戳破她:“若是虧損就不還我了?”
楚染被說的心虛,“你看你我都成親了,就是一體,你的與我的,無甚區彆。”
“話是如此,殿下公主府可不是我的。”
“你若想要,可以給你。”楚染笑道,橫豎她的公主府內沒有值錢的東西,比起相府,不足一提。
陸蒔揪揪她的臉頰:“臣可不要,殿下的好東西都給了太子的,空空的一座公主府,無甚寶貝。”
前些年,楚染有所得,都會先想起太子,久而久之成了習慣,留下的都是尋常的,被陸蒔一戳破,她才恍然大悟。
她摸著陸相的耳墜,指尖彈了下,在她耳邊低聲說:“那我以後留給你,如何?”
“殿下還是留著太子為好。”陸蒔抓住她使壞的手,握在手心裡。
“陸相自己嫌棄,莫要怪我。”楚染不哄,要起身去洗漱,養好精神去麵對那些個夫人,問問海上的事。
她想走,陸蒔卻不讓,攬著她的腰:“你嘴上說給我,隻怕心裡卻是不一樣。”
楚染動了動,怕傷了陸相就隻能安靜地待在她懷裡,“我哪裡心口不一,陸相為何要與太子作比較,你醋了不成?”
陸蒔雙手圈著她,眉眼多了幾分無奈,低聲下氣:“比較罷了,我若對旁人這般好,你當真會無動於衷?”
“陸相也會對旁人好?我隻當陸相清心寡欲,除了對我好外,不看彆人一眼,不想我竟看錯了。”楚染故作驚歎,唇角彎出一抹弧度。
她陰陽怪氣,陸蒔哪裡能不惱,“殿下說話也不怕我惱?”
“呀,陸蒔惱了?”楚染明知故問。
她扭頭的時候,陸蒔微用力,圈著她腰肢的勁大了些,低眸看到她小巧潔白的耳珠,白色瑩潤,瓔珞映著膚光,美色撩人。
“時辰不早,該歇息了。”陸蒔神色自若,斂下惱意,拍了拍她的肩膀,算是不在意方才的話題。
陸相情緒內斂,除了楚染外也無人敢親近她,她略過此事,楚染巴之不得,起身去洗漱時,腳步一頓,不放心道:“陸相不生氣了?”
陸蒔搖首。
楚染又道:“不醋了?”
“殿下且去洗漱。”
“那你晚上彆碰我,我怕你公報私仇。”楚染嘀咕一句,自己小跑著離開了,留下無奈的陸蒔。
楚染的性子讓她頭疼,時而沉穩時而又是一番天真,辦事穩重,私下裡對小事又是一副懵懂。想起她的處境,身旁無親人簡單,人情世故都缺少了些。
她拿起楚染剛看過的書,目光冷凝,前世裡海上這條路並無人走過,她也是從吳江那裡知曉。
吳江四麵環水,與大楚有貿易往來,同樣與其他國家也是,大楚沒有走通的路,吳江走了,且很順暢,因此吳江易守難攻。
霍家的鋪子遍布大楚,就連吳江也是有的,霍啟本就管著糧倉,把持著武將命脈,陛下親信,也是因為霍家不會監守自盜。
陸蒔眸色一沉,將那人名單取出,這裡麵或許就有霍家的人。陛下看重的就是糧食,若是清河裡有人監守自盜,與霍啟有關,那份信任就會折半。
太子的病未曾除根,她無法保證會長命,命運一事不好改,娘胎裡的弱症,非人力可改。
還是需想好後路。太子若不在,恒王就占著嫡長的優勢,其他幾位皇子未曾成年,優勝劣汰,很難去改變局麵。
陸蒔將名單放置好,楚染就推門而進,見她姿勢未動,就道:“你在想什麼?”
“清河內軍糧一事。”陸蒔不瞞她,也不想瞞她,又道:“陳米代替新米,數量不動,價格卻是大改。”
楚染明白了,以次充好,道:“陸相之意就是在朝廷來人前解決此事,可是就算開倉檢查也要數日,來得及嗎?”
“檢查出事,隻能說明有人從中謀取私利,正好一並除之。”陸蒔道,換而言之,當著朝廷來人的麵揭露此事,劉章有失察之罪,戴罪立功也可,在外多留任幾年。
“提醒他不就成了,大不了花盆再砸一次,不對。”楚染頓了頓,眸色一閃,喜道:“我有辦法了,待明日曹夫人過來,我提點幾句就可,後宅也是一門學問。”
陸蒔眸色深沉,看她一眼,沒有問她如何去做,自去洗漱。
回來後,楚染坐在榻上,也沒有躺下,自己翻著幾位夫人送來的禮單,吃食都是不算的。她自己心裡有數,待陸蒔回來後,就將禮單遞給她。
“給我作甚?”陸蒔接過來,粗粗看過一眼,中規中矩的禮,暖玉除外,並沒有太過貴重的。
楚染掀開眼皮看著她:“這不是給你留的,免得又說我留給太子。”
她話裡的陸蒔成了斤斤計較之人,陸蒔在意的並非是這些,隻有希望她多為自己著想,顯然,楚染會錯意了。
陸蒔不想去解釋,將禮單隨手擱置在一旁,“殿下可知陛下派了何人來清河?”
“斷斷不會是恒王,我覺得多半是一迂腐老舊做派的人,周文義嗎?”楚染猜測,她仰首看著陸蒔,玉麵晶瑩,眸色生輝,讓人忍不住去捏一下。
陸蒔也沒有去忍,捏著她的臉冷聲道:“陸懷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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