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告示(2 / 2)

楚染讓人去跟著大夫拿藥,吩咐庖廚熬些滋補的湯,等他醒來就可以喝,忙碌一圈後,陸相才急急回來。

查糧的事暫時交於馮唐,陸相策馬回來的,吹得臉色都發紅,楚染見到後也不心疼她,為著旁人忙碌,她心疼作甚。

陸蒔未曾見到大夫,拉住楚染仔細問過病情,“大夫如何說,傷到要害了?”

“命大,都是些皮外傷,莫要出門,好生靜養就可。”楚染揮開她的手,想起她一路奔波也是不易,終究不忍心,“我讓人去查了,都是外傷,沒要他性命。”

陸蒔輕聲應急一句,進屋看過一眼後就離開,吩咐婢女好生照顧,莫要疏忽。

婢女小廝都是跟著陸懷思過來的,陸家的人比起驛館裡的人都要可靠,陸懷思的命算是保住了。

回去後,楚染捧著梅子茶喝了一大杯,靠著軟榻,唇齒間散著酸澀,又覺暢快,隨即吩咐婢女:“給陸相一盞梅子茶,多放些梅子,免得她喝不出味來。”

婢女不知話意,勤快地去奉茶。

陸蒔見楚染眉眼如初,不安的心已然平複下來,靜靜在旁坐下,“殿下可消氣了?”

“我為何消氣,陸大人又不是我讓人去打的,陸相莫不是懷疑我?”楚染纖細的手捏著茶盞,高傲地揚了揚下巴,“我若動手,肯定毒啞他嘴巴,讓他再吟詩作對。”

陸蒔搖首:“臣知與殿下無關,問的是分房睡了兩日,可覺得消氣了?”

“一人誰舒服,大床一人躺著,不用擔心會被擠被欺負,多自在。陸相此時莫要與我計較這些,速去查清是何人所為,晚了可就讓人跑了。”楚染往內側挪了挪,與陸蒔隔了些距離。

陸蒔已然無奈,摸不得碰不得,警惕性又高了許多,小貓爪子鋒利無比。她試著解釋,“你哪裡喜歡飲酒,品上幾口就作罷。”

“陸相還是先飲茶暖暖身子為好。”楚染吩咐婢女將青梅茶捧上來,自己親自塞給了陸蒔,“茶湯酸甜可口,去些寒氣,陸相快去忙吧。”

平日裡陸蒔聽著定然歡喜,今日卻是不同,她捧著滾燙都茶湯,心口處又無法平靜,“莫惱了,我道歉可好?”

“陸相未錯,道歉作甚?”楚染反問,一雙眼睛烏黑亮麗。

一句話讓陸蒔不知如何接話,她斟酌的時候,楚染吩咐婢女去做晚膳,“給陸大人熬些骨頭湯,多熬些時間,另外羊奶做的乳釀魚也送去,清蒸些河蝦,去問問大夫可要忌口的,到時一並記下。”

她吩咐得很妥善,陸蒔的心卻一點一點往下沉了,看著楚染久久不語,不知何時婢女過來稟告,潘夫人送了東西過來。

一紅漆雕花小盒,打開後裡麵是圖紙,潘夫人動作快,兩日就將事情辦妥了,楚染看著圖紙也甚為滿意。

她神秘兮兮,藏著不讓陸蒔去看,看過後就讓婢女原路送回去。

自從出郢都城,雖不比相府內諸事方便,可沒有那麼多的眼睛,不會縮首藏位,反而安心許多。兩人是否親密,也無人特意去觀察在意。

楚染將自己藏在榻內,星眸微漾,手指頭扣著自己衣擺上的花葉。郢都城內非富即貴,衣裳都喜歡繡飛鳥,尤其是女子,恨不得繡上鳳凰如意,清河就是不同,愛繡些花葉牡丹。

她的衣裳都是成衣鋪子裡買來的,牡丹月季更是數不勝數,劉章的夫人更是如此,衣裳是牡丹,繡麵也是牡丹,步搖更是如此。

楚染見過幾回後就覺得看夠了,再抬眸看陸蒔,她身姿挺立,袖口幾片竹葉,清新而雅致,冰清玉潔。她晃了晃腦袋,拋去遐思,道:“陸相不急著去查案?”

她本想給陸相置辦幾身牡丹樣飾的衣裳,話到口中還是沒有說,惹惱了這人,可不好。想著她又往一側躲去,留下大半的空位。

陸蒔不急反趁勢坐下,手撫著她的後背,像貓兒似的順著脊背滑下去,扣在腰際,心裡的這團火氣就燒了起來,“不急。”

什麼不急,楚染被她一摸,麵色桃紅,握著她的手就想拂開,“你不急就去查案,我要去見連城。”

她急躁,陸蒔卻是不急,臉上笑意漸現:“二兄過來,張口就是恒王仁善,被打就當是教訓,查也不知從何處去查。”

事過多時,人隻怕早就怕跑了。

說罷,低頭吻上她的唇角,如同飲了花蜜,舌尖止步不前,剛過幾息,就被楚染推開,眉毛一挑,“你且離我遠些,這是我的屋子,你回自己的屋,再這樣不規矩,門口貼張告示,禁止你入內。”

楚染不大高興,陸懷思就像是一隻蒼蠅跑入喉嚨裡,惡心得不行,她幾乎不想再聽到這三個字。單論他與陸相的舊事不說,一再誇獎恒王,哪裡能讓她欣喜。

她力氣大,當真要惱,陸蒔也無法。平日裡楚染都不會在意這些,親了便親了,瞪一眼就會過去。小貓生氣,爪子會鋒利,她也是無可奈何。

想起前世裡,楚染也是不愛品酒的人,這無疑是在難為她。

楚染撇開她,小跑著出了屋子,衝著屋內人喊道:“你信不信,我真貼個告示。”

陸蒔起身,走出屋,冷風吹動衣角,姿態飄逸,飄飄渺渺,似神女一般,美色刻入骨髓,奈何楚染並非是認真賞景之人,瞧都不瞧一眼,反跑著離開了。

廊下婢女望過一眼後,就不敢抬首。陸相好看,可是眼中眸色太過黑沉,莫名讓人覺得陰冷,她曆來清冷,這般不作言語,更是讓人恨不得跑開。

靜謐的庭院裡始終無人敢說話,連城來見楚染,帶著一筐子甜橘。這是好東西,陛下那裡也不過幾筐子,得來不容易,清河的官員送他的,隻是男子不愛吃甜的,就想著給楚染送來。

橘子有甜有酸,冬日裡天氣冷,吃上幾個就可,眼前一籮筐,還未離開的陸蒔提醒道:“太多了。”

“無妨,聽說甜橘還可以做酒,還可以做食材做糕點,許多種吃法,不多不多。”連城接連擺手,自己剝了一個,未曾注意到陸相眼中的冷意,左右看過一眼,道:“殿下哪裡去了?”

知曉緣由的婢女不敢搭話,總不能說殿下被陸相氣走了,到時陸相也饒不了她們。

一時間,廊下竟無人回答,連城咬過一口甜橘,陡然明白事情不對,忙丟了橘子皮,“陸相先忙,那個、那個還有事要去辦,我先走了。”

話音一落地,人就跑得沒有影子了。

庭院裡瞬息安靜下來,半晌,門口的陸蒔才輕輕踏步,離開院子。

跑出院子的臉連城在院門外站住腳步,楚染站在梅樹下采花,他拍著心口走去,“殿下要這些花,讓婢女去做便是。”

“我無事,你來做甚,人安排得如何了?”楚染墊腳,裙擺的梅花彆有一番心意,點翠的花蕊與真花無意,風起間若隱若現,很是新鮮出挑。

連城一聲喊,陸蒔就聞聲過來了,冷聲道:“連將軍先回,明日再來。”

風吹得更冷了些,連城被風刮得臉蛋疼,自己揉了揉,總覺得哪裡不對。他抬腳就走,卻被楚染喚住:“陸大人今日被打了,你出門且小心些,多帶幾人,彆被打傷了,還無人照顧。”

“陸二爺?”連城反問一句,下麵的人喜歡跟著陸家的人喊二爺,因著陸相緣故,人人都會高看幾分。連城也是,不過那夜洗塵宴會後,就恨得牙癢癢的。

楚染手中提著小竹籃,裡麵放置了幾片梅花,都是很大的,她撥了撥枝頭的梅花,諷刺道:“對,就是陸相的二兄,被打得半死,有空你去探望下。”

她一笑,雖說是諷刺,卻也很討喜。連城就未曾在意,當著陸相的麵不好說人家是活該,點頭就應下:“那我明日就過去。”

楚染笑得認真,擺手道:“快些回去,對了,你今日來做什麼?”

“得了一筐子甜橘,我吃不了那麼多就給殿下送來,無事就先回去了。”連城感覺氣氛不大好,拔腿就拋開了。

楚染也不去計較這些,自己又伸手摘了些梅花,曹夫人前幾日說要做梅花糕,打算讓婢女去摘,沒想到陸蒔過來,為躲避她就自己過來摘。

驛館內的梅花就這一株,開得尚可,她采下後,小心翼翼地放入籃子裡,也不去看幾步外的陸蒔。

站了片刻的陸蒔抬腳走了過來,伸手同她一道去摘,楚染卻拒絕道:“陸相政務繁忙,還是去處理政事為好,我這裡不過是鬨著玩罷了。”

“我既已回來,今日就不會再離開。”陸蒔淡淡道,她言辭依舊溫婉,

楚染將花瓣放入竹籃裡,笑眼越發彎起,“你不走乾嘛告訴我。”她笑意純真,細白的手在花瓣上撫過,白色生輝,襯得梅花紅得嬌豔。

陸蒔清冷的視線凝結於纖細的手腕上,眼中冰冷消散,楚染模樣天真,似是做戲似是純真,她也不去計較,隻道:“梅花酥做來,頗費一般功夫,比起在阿婆那裡吃的脂油餅要難做。”

楚染不懂這些,最多的經曆就是跟著阿婆做飯,看她怎麼將米飯蒸熟,怎麼將小魚乾做得鹹香撲鼻。

“陸相浪費心思也無用,我拿著這些泡茶罷了。”楚染口是心非,隨口說一句,這人無事纏著她,真不知怎麼趕人的好。

摘了些花瓣後就回院子,踏上台階的時候,陸蒔依舊在身後,她惱道:“我真的貼告示了。”

天氣陰沉,刮在人身上的風太冷,楚染鼻尖凍得發紅,氣勢更冷了些。

陸蒔恍若未聞,隻道:“可要臣執筆?”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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