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嘟嘟囔囔,阿姐牽著她的手回殿,留下陸相一人站在廊下,她覺得不妥,小聲提醒她:“還有陸相。”
“無妨,讓她站著去。”
群臣歡欣,在宮門下鑰前,楚帝吩咐散席,月色低沉,十步一燈,朝臣陸續退出桐花台。楚染放心不下太子,自己親自將他送回東宮,吩咐阿楠好生守著,宮中不可過夜,她這才出宮去。
相府的馬車依舊在宮門口守著,楚染登車時,陸蒔在裡麵等著,等人上來就扶著她坐下,“太子如何了?”
“酒醉罷了,醒來再與他算賬。”
“殿下舍得?”陸蒔是話帶著諷刺,太子今日確實疏忽了,不過瞧著殿下之意,氣惱得好像是旁的事。她淺笑著將人拉近,楚染不願同她親近,往一旁挪了挪,“我想靜靜。”
陸蒔就不好再碰她,靜謐的黑暗中隻能聽到車軲轆轉動的聲音,今夜之事,想必已傳入陛下耳中,賢妃的人在旁守著,卻還是讓恒王得了空子,她必然將此事說清楚的。
她凝視楚染靜默之色,忍著很久,還是選擇將人靠過去,“今日你惱了?”
“嗯。”楚染應了一聲,咽下喉間的酸澀。
陸蒔斟酌著詞語,今夜之事確實有凶險,“陛下看重麵子,不會將事情鬨大,是以,這件事會默默處置,且這件事並未抓到把柄,究竟如何,還是看陛下的處置。”
究竟是恒王設局,還是王後籌謀,眼下無法得知,但心思叵測,陛下不會輕視。恒王積累這麼久的好名聲,在陛下心中多半會消失。
楚染擔心新陽,這才給了他們時機,她忍不住道:“新陽之事,你如何看待?”
“明妃能讓王後出不得中宮門,知曉今晚險些被人算計,必然不會罷手,你我何必多管。”楚染的聲音帶著疲倦。
出了桐花台,被人尾隨,她才知或許針對的就是她,雖不知是何人布局,可姐弟之間苟且之事,一旦被坐實後,如何洗得清。
她靠著陸蒔,手撫向她的眉眼,迷亂的思緒宛如在水中掙紮,藻荇攀附著的四肢,糾纏在一起,扯不開,將她往黑暗的潭底拖去。
她的撫摸陸蒔與不同,雜亂無章地去觸碰,毫無章法。陸蒔怕癢,忍不住按住她不安分的手,深深呼吸:“李初今日值班,是不會讓你出事的。”
她隻當局為新陽而設,並不曾想到一切是為了楚染與太子,想來也真是細思極恐。若真的疏忽,李初沒有跟過去,隻怕太子的儲君之位,就真的保不住了。
陛下極愛臉麵,怎能容忍這般的事情發生。
“陸相且與我說說,你怎知今夜有變的。”楚染掙開她的手,忍不住在她耳下去探索,好似這般就能聽到陸相的‘大實話’。
陸蒔今夜也是不安,雖說有李初,可心中依舊牽掛著她,誠實道:“我以為王後會針對明妃,讓李初盯著新陽,不想新陽片刻就回,恰逢你出殿,他自然就跟著你。至於小司寢,是賢妃去喚來的。”
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平平淡淡,身在局中的楚染卻是捏了一把汗,尤其是那個宮人跑開時,她就覺得新陽有危險,才不管不顧地跑出桐花台。
如今想來,不過是拋磚引玉,引她上鉤罷了。
手捏著耳垂幾下,陸蒔側首,恰好給了空隙,楚染趁機湊了過去,輕輕穩住,舔舐,雙手抱緊她,正經道:“太子這筆賬記下了。”
陸蒔被她引得心存旖旎,抿著唇角不語,由著她一人去說,“太子近日有些疏忽,這次就當是給他教訓,日日與小司寢在一起,忘乎所以,該要罰了。”
她以長姐的姿態去看待這件事,陸蒔也不去掙開,繼續聽著她埋怨太子的話,心中明白,不過是嘴上說說,心中是不會對太子嫌棄的。
姐弟情分深過所有。
下馬車後,阿秀緊張地迎過來,兩人遲遲不歸,她猜測發生不好的事,直見到兩人下車,安然無恙,她才鬆下一口氣,“殿下與陸相可是發生什麼事了?”
“無事。”楚染衝著她擺擺手,而後靠著陸蒔低聲道:“腿軟了,你背我。”
酒未飲,說話中氣十足,就差沒有活蹦亂跳,陸蒔不想理她,“自己走。”
“小氣。”楚染晃了晃右腿,她是腿麻了,眼睛睨了會,見陸相果真不理,自己隻得動了動腿,認命地往府內走了。
陸相不解風情,楚染就隻得靠著自己,回到屋內後,自己脫鞋上榻,揉了揉自己的腿,不樂意道:“腿都麻了。”
“殿下腿麻,與臣無關,為著新陽公主、為著太子罷了。”陸蒔淡諷,食案擺著整齊的一盒花糖果子,想必白日裡是要馬車抽屜裡放的,匆忙之下,忘了帶上去。
楚染聽著冷言冷語,揉著自己腿的手就頓了下來,恍然明白過來:“你又吃甚醋,好似也晚了。”都已出宮了,都已解局,哪裡有人這時來興師問罪的,再者她還沒計較瓜田李下的事。
陸蒔淡淡道:“殿下隻怕說錯了,不是興師問罪,是秋後算賬。”
楚染眼皮子一顫,大夢初醒一般,“今晚我要回公主府。”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