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子以為菲爾德心動了,聲音瞬間亢奮:“隻要您殺了他,隻要您殺了這個魔鬼!”
菲爾德不緊不慢:“你的靈魂也可以嗎?”
大王子已經被恐懼和怨恨衝昏了頭腦,想都沒想:“可以!都可以!”
菲爾德抬了抬手,氤氳的黑霧從他掌心溢出,直接衝進大王子的身體。
大王子扭曲的表情瞬間凝固,他藍色的眼睛變成空洞的漆黑。
菲爾德屈了屈手指,大王子也屈了屈手指,仿佛一個□□控的提線木偶。
“西勒利的繼承人,有這麼一個傀儡,好像也不錯。”
菲爾德歪頭問弗裡曼,還不掩飾威脅的嬉笑惡劣:“你覺得呢?”
弗裡曼臉色陰沉。
他一瞬間明白了菲爾德的意思,沒有他,黑暗神也能隨便扶持一個不會反抗的人坐上皇位。
他並沒有那麼重要,更沒有與神明談判的資本,他隻有選擇死,或者臣服。
弗裡曼眼神閃爍幾下,緩緩單膝跪下。
“您無需威脅我,我相信我有比任何一個人更高的價值,否則您不需要花費心思想得到我的忠誠。”
弗裡曼勾了勾削薄的唇角:“當然,您完全無需大費周章,比起光明,我更仰慕於黑暗,我很願意成為您的信徒,向您獻上忠誠,遵從您的意誌,聆聽您的神諭。”
菲爾德看著弗裡曼,喬安都能感覺到他眼中濃烈的興味——就像熊孩子看見了很有意思的玩具。
不是所有人都能這麼快認清形勢,毫不猶豫做出對自己最有利的選擇。
喬安想,怪不得能被菲爾德看上,這位親王的確是位梟雄。
菲爾德滿意地點了點頭,屈指一彈,大王子吭都沒吭一聲,整個人瞬間被黑焰燒成飛灰。
菲爾德輕飄飄地說:“這麼粗劣的靈魂,即使為我獻上,我也不想要呢。”
弗裡曼神色晦澀,眸底有暗光閃爍。
菲爾德處理完大王子,順手把喬安拉過去,對著弗裡曼說:“這是我的聖女,安,我要你把她送進西勒利的光明聖殿,讓她成為聖殿的聖騎士長。”
弗裡曼抬起頭,看著一臉茫然的喬安,在看見她那張臉的時候,皺了皺眉,眼底閃過明晃晃的輕蔑。
喬安有理由懷疑,他可能覺得自己這個聖女是靠臉當上的。
——天地良心,菲爾德之前才他喵的是靠臉吃飯的那個!
弗裡曼說:“這很困難,冕下,我與光明聖殿並不和睦,他們不一定會接受我送去的人。”
“這並不難,弗裡曼。”
菲爾德語重心長:“他們不會接受你送去的人,卻樂於看見西勒利的公主侍奉在神明左右。”
弗裡曼難得愣了一下:“公主?”
“是啊。”
菲爾德親昵地捏了一下喬安的臉,輕快說:“我的安這麼美,你不覺得她很像你失散多年的妹妹嗎?”
弗裡曼:“”
喬安:“”
喬安萬萬沒想到這個公主是要怎麼當的,無中生妹?這也太草率了吧?!
當著弗裡曼的麵,喬安一個“虔誠”的聖女當然不能把黑暗神的手拍下來,隻好木著臉裝死。
菲爾德一下子察覺到她異常的乖巧,整個人瞬間就跟被撒開了繩子的哈士奇,瞬間亢奮起來,又在她臉上手欠地捏捏揉揉了好幾下。
“…”喬安忍無可忍,凶巴巴瞪了他兩眼,他才戀戀不舍地放開她的臉,垂下的手指意猶未儘地搓了搓,臉上卻擺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用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對弗裡曼說:
“她會是西勒利的公主,會有人協助你,讓她成為光明聖殿的聖騎士;此外我需要你繼續進行大清洗,處理掉所有光明教廷的棋子。”
弗裡曼猛地抬頭,目光灼灼看著他。
“我需要西勒利成為黑暗的信徒,我需要更多虔誠的信仰。”
菲爾德緩步走到他麵前,伸出修長的手指,在弗裡曼的額頭一點。
龐大的黑暗法陣亮起,洶湧的黑霧化為駭人的力量瞬間衝入他的身體。
弗裡曼重重悶哼一聲,全身顫抖,俊美的麵容上青筋根根暴起,碧色的雙目因為極致的劇痛而泛起猩紅。
“這是神明的恩賜,是你該得到的,無上的力量,無上的權柄。”
菲爾德俯下身,在他耳邊輕笑著低語:“你希望西勒利更強大,我也是如此,光明教廷的時代即將落幕,誰知道下一個時代的輝煌,該由誰締造呢?”
弗裡曼全身一窒,良久,他緩緩地抬起頭。
“當然會是我,尊敬的冕下。”
玫瑰般靡豔的親王勾起一個血腥的笑容:“黑暗的榮光,當然隻會由我神聖的西勒利帝國締造。”
菲爾德開心地笑了起來。
“很好,我期待著。”
菲爾德親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彆讓我失望,我忠誠的信徒,未來的弗裡曼大帝。”
弗裡曼低下頭,眼神意味深長:“當然。”
菲爾德和弗裡曼,熊孩子大反派黑暗神和野心勃勃的神經病帝王,這兩個世上大概最凶殘的各懷鬼胎的暴徒,在一地死屍中愉快地達成了協議。
作為現場唯一的見證人,喬安感覺自己的眼睛都快被閃瞎了。
原來這他喵的才是反派的正確聯盟方式,一看就很血腥很殘暴很能搞事情。
和弗裡曼這種專業野心家比起來,喬安覺得自己這個黑暗聖女怕不是個傻白甜吧。
喬安一臉懵逼抱著蛋,看著菲爾德和弗裡曼相見恨晚地嫻熟開始討論各種陰謀詭計,三觀搖搖欲墜。
菲爾德抽空瞅了她一眼,用很憐惜的口吻,對弗裡曼吩咐:“你讓人帶安去休息吧,我可憐的聖女,跟在我身邊風吹雨打,從來沒有過過好日子呢,我心疼得不得了。”
喬安:“”
神你媽好日子,我看你有了喜歡的新小弟,可是快飄上天了。
弗裡曼應了一聲,視線在喬安身上一掃而過,很快就有一個麵容冷肅的中年女宮廷總管帶著兩隊侍女走進來,恭敬引著喬安往外走。
喬安回頭,菲爾德笑眯眯擺手:“再見我的小公主,要儘情享受哦。”
“”喬安悄悄翻了個白眼,無意卻對上弗裡曼陰冷探究的眼神。
喬安趕緊收回白眼,朝這位新晉同事友好地笑了笑。
她有一張太美麗的臉,身上有一股清冽乾淨的勃勃生機,一笑起來,眼睛都彎彎的,清純又明亮,與整個幽暗頹靡的房間都格格不入。
弗裡曼皺了皺眉,眼底厭惡的意味更濃。
喬安笑容微頓,臥槽,這什麼意思,這位弟弟你有點囂張啊。
小弟也有先來後到,你一個後輩,仗著你牛逼你就能瞧不起你姐姐好像真的可以。
畢竟有了靠譜的弗裡曼,她這個混日子的聖女怕不是馬上就要下崗了?
能不再伺候熊孩子的喜悅和隱約的落寞糅雜在一起,喬安心情複雜地跟著女總管離開。
短短時間,走廊裡的屍體和血汙竟然已經被清理乾淨,還特意灑上了香水,隻能從濃鬱的芬芳中隱約嗅到沒有散儘的血腥氣。
“公主殿下,請進。”
女總管領著她繞過重疊的走廊和花園,走進一座優雅的宮殿:“這是曾經前任皇帝陛下最寵愛的妹妹的居所,當然,從今日起,它屬於您。”
看見華麗的宮殿,漂亮的梳妝桌,寬敞的大陽台,鬱鬱蔥蔥的鮮豔花草和柔軟的大床,喬安眼睛瞬間亮了。
等侍女們在漂亮的水池裡打開熱水,她坐進泛著濃鬱花香的溫泉池、捏著甜餅乾和玫瑰餅吃的時候,喬安已經什麼糾結複雜心情都沒有了。
熊孩子是什麼?大美人是什麼?黑暗神是什麼?那重要嗎,那一點都不重要,管那些乾什麼,吃吃喝喝混吃等死那不香嗎?那簡直香死了!
喬安喝著醇厚香濃的巧克力牛奶,徹底變心,熱淚盈眶地祈求上天:果然鹹魚才是人生的真諦,求老天爺千萬不要再讓菲爾德那個狗比想起她,她要失寵!她要當透明人!就讓她這麼墮落頹廢一輩子吧!
就讓熊孩子折騰彆人去吧!她解脫了,她終於解脫了!陽光美好的日子就在前方啊——
喬安這個澡泡了兩個小時,皮都快被泡禿了,吃得小肚子滾圓,才舍得從池子裡出來,換上睡裙。
細膩的鮫絲輕如無物,織成睡裙披在身上,給土老帽喬安感動得幾欲崩淚。
女總管親自為喬安披上睡裙,柔軟的布料幾乎從她肩膀滑下,露出半個雪白的肩頭,肌膚瑩潤無暇,泛著柔美的光澤,看著竟然比上好的鮫絲更美好動人。
女總管眼中漸漸浮現出驚訝,當她終於為喬安換好衣服,她怔怔看著喬安,很久沒出聲。
喬安坐到床邊,嘴饞地又悄咪從盤子裡拿起一塊手指泡芙,剛張嘴要吃,就見女總管直勾勾盯著自己,嘴頓時咬不下去了。
“呃”
喬安訕訕,趕緊豎起一根手指:“我就吃最後一塊,就一塊兒!”
女總管這才回過神來,一直嚴肅恭敬的麵容上難得出現了些許裂痕,她歉疚說:“不,您儘可以享用,是我失態了。”
“您實在是實在是”她斟酌著讚美:“是我見過最美麗的小姐。”
喬安已經遮臉遮習慣了,知道自己是有一張盛世美顏,無所謂地擺擺手:“沒事兒,我是長了張好臉。”
怎麼會隻是一張好臉呢。
女總管看著隨便大口吃喝也美得驚人的喬安,這樣的美貌,這樣的笑容,這樣的身體,又有這樣渾然天成的氣質,她注定會是多少男人心尖上的寶貝。
“公主殿下,我們守在門外,有任何需要,您直接吩咐。”
女總管不敢多想,恭聲叮囑了幾句,道了聲“祝願您有個好夢”就帶著侍女們低頭退下。
天已經黑了,喬安在寢殿裡轉了轉,回想著今天發生的事,歎了口氣。
去光明聖殿當騎士長什麼鬼,還得裝出公主的樣子,難道還得學一堆西式宮廷禮儀?
喬安憂愁地摸了摸紅蛋:“希望弗裡曼再爭氣點,帶著菲爾德造作去吧,可彆讓他再來我這兒搞事情了。”
紅蛋撒嬌地蹭了蹭它她的手臂。
喬安把它放到床頭,像哄小孩子似的拍了拍,摸著圓鼓鼓的肚子,把燈關掉,也睡下了。
夜漸漸深了,在殺戮中喧囂了一天的帝宮也陷入了沉睡。
突然,緊掩的房門被悄無聲息推開一個小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