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白切黑布衣皇帝的打臉日常(十)(2 / 2)

“在。”

林七正探頭探腦蹲在那邊牆頭觀察情況,聞聲趕緊跳下來,快步跑過來,老老實實在李稷麵前跪下:“大人,我在。”

喬安看著他,恨鐵不成鋼:“你怎麼先跑出來了,我不是說等我談完條件你再出來嘛。”

林七有點糾結地瞅著她,小聲說:“安姑娘,你彆生氣”

李稷冷眼看著,意味不明嗬笑一聲:“你倒是聽她的話。”

林七木著臉看他,表情更加糾結了。

喬安頓時偏心眼:“你乾嘛說我們小呆,你彆說小呆,他辦事很努力的。”

還小呆嗬。

李稷懶得和她廢話,直接說:“你給我待在屋子裡,沒有我的允許不得外出。”

喬安不高興:“憑什麼,你要是嫌我麻煩,那我這就走嘛,反正我還急著去京城。”

“你不能走。”

李稷已經看出她有多膽大妄為,連正災動的欒城都敢來,沒人看著她,她在京城更是得折騰,折騰著折騰著不定命就丟在哪兒了,倒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看著。

李稷淡淡說:“老太太快來了,得讓她見見你。”

喬安瞪眼睛:“娘來什麼,她那麼大年紀了還折騰什麼,你彆讓她來啊。”

“老太太要來,我能攔得住?”

李稷瞥她一眼,冷笑:“我連你都管不住。”

喬安:“”

為什麼隱隱聽出怨念的語氣?錯覺,一定是錯覺!

喬安扁了扁嘴,想了想,不甘心說:“好吧,那我再留一陣,等見了娘再走。”

想得倒是美,等老太太來了,直接把她抓回去,讓她再敢出去瞎跑。

李稷扯扯唇角,不置可否。

李稷很忙,沒工夫看著喬安,有心把她直接圈在官邸裡,等事了之後一氣兒帶走。

但是喬安顯然是不可能乖乖聽話的,她直接把他的禁令當屁話,他前腳出門,她後腳就換了身男裝顛顛跟上。

“我會醫術!”

等李稷威脅般地看過來,喬安立刻舉手:“我還特意帶了好多藥來,你們這裡有病人吧,我可以幫忙治病。”

李稷步子一頓,古怪地看著她:“你會醫術?”

“當然,不信你問小呆,他之前的腰傷就是我給治好的。”

喬安拉過林七來,林七點點頭,很誠懇說:“大人,安姑娘醫術真是很厲害的。”

李稷抿了抿唇。

他沒想到,喬安天天糙得不行,比貓嫌狗憎年紀的男孩兒還野,小嘴天天嘚啵嘚,讓他恨不得按著她的腦袋學著像個姑娘,卻竟然還有一手好醫術。

喬安嗬嗬:“沒想到吧,知道人不可貌相吧,俗話說狗眼”

“閉嘴。”

李稷聽她說話就頭疼,偏過頭去忍耐地按了按額角,才對她說:“你跟著我,不許亂跑,讓你就乾什麼就乾什麼,也不許頂嘴,否則你就給我回去待著。”

喬安撇撇嘴,但是好歹李稷已經是個三品大員了,她這個妹妹出去肯定是要給他麵子的,當即擺出一張燦爛笑臉,無比乖巧:“好,我都聽大哥的!”

李稷心知她裝模作樣,嘴上答應著將來八成也會陽奉陰違,到底擺出個態度來,就懶得看她裝乖,不搭理她,徑自大步往前走了。

喬安對著他的後背翻了個白眼,然後對林七招招手:“小呆快走了。”說著自己就顛顛跟上了。

林七在後麵跟著,看了看在前麵走著走著又無聲放緩步子的李稷,又看了看小鳥兒一樣歡快顛顛追上的喬安,心想,他就說,大人和安姑娘,就是好好的兄妹,嫡親嫡親的兄妹。

……

距離欒城地動已經過去一個月多了,洪水退去,隻留下變成了一片廢墟的欒城,以及周圍牽連遭殃的百裡土地,包括無數的村落、城鎮和大片大片的農田。

大震結束,周圍卻還時不時地發生餘震,但是李稷直接在欒城駐工,召集河北道各方官員調劑收攏災民、安定民心、維持秩序。

李稷這個人,雖然心黑,但是麵子工程做得特彆好。

他對外的態度從來都是溫文爾雅、善於用各種嫻熟的政治技巧把自己包裝成溫和儒雅的樣子,可偏偏實際手腕鐵血又決斷,這也就導致很多人剛開始被他的外表迷惑,真以為他是個好說話的老好人,對於這位空降的李大人下的政令,有的陽奉陰違,有的不以為然,有的甚至還豬油蒙了眼試圖勾搭他一起狼狽為奸然後結局就很顯然了。

李稷當然是愉快地教了他們做人,並且摘了他們的腦袋,收了他們的宅子和私藏的金庫,再笑眯眯地騰出地方來名正言順安排上自己的人手,一步一步慢條斯理地收攏起河北道的勢力。

於是喬安每天一邊在城裡忙忙碌碌轉著圈地開藥救人,一邊眼看著李稷每天三百種方法花式殺人,感覺分外無語。

雖然無語,但是顯然這種殺雞儆猴的方法是很有效的,河北道各地的官員聞風喪膽,急忙慌的聽命收攏起災民,而且借此機會,李稷短時間內就收斂了一大批財富,通過關係迅速從彆地低價換來了一大批糧食、衣服和草藥,又征集流離失所的災民們作為勞力,修繕各地的廢墟和河道,在災害造成更大的影響前,就及時止損,成功把整個河北道盤活了。

喬安親眼看著欒城的複蘇,她蹲在臨時搭的藥廬牆角,捧著麵碗,聽著外麵乾活的災民們用一百種句式大聲讚揚“青天李大人”的功勳,酸得牙都要掉了:“這也太酸了。”

林七也蹲在她旁邊吸溜麵條,聞言不解:“不酸啊,安姑娘你是不是醋加多了?”

“我說的不是麵!”

喬安撇嘴,酸溜溜:“我覺得他們誇李稷太誇張了。”

林七瞅瞅她,老實說:“因為你對大人有偏見。”

喬安翻了個白眼:“沒錯,我就是對他有偏見。”

“大人其實挺好的。”

林七端著碗,認真說:“大人是位好將軍,也是位好官也是個好兄長。”

喬安一臉嫌棄,林七趕緊說:“真的,安姑娘,大人嘴上不說,其實很疼你的。”

“我跟在大人身邊,大人性情多疑冷漠,除了老夫人,這麼多年,隻對您這麼上心過。”

林七想到過去種種,夾著筷子,小聲說:“大人一路走過來,挺不容易的”

喬安不吭聲,用筷子戳了戳麵條,才歎口氣:“我知道啦。”

她其實知道的,李稷雖然不是個好人,但是也沒有那麼壞,像那種品性真正不好的人,就算他是老太太的兒子,她也不會搭理他的。

“不說他了。”

喬安突然興奮:“你猜我搞到了啥,我昨天搞到了一壇子好酒!”

林七呆了呆:“安姑娘,大人不讓你喝酒。”

“管他呢,難得他出去巡視,不會在這兒盯著我嗶嗶,咱們不得可勁兒地嗨。”

喬安興高采烈:“趁著他不在,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咱們今晚就偷偷喝——”

“——安姑娘!”

外麵突然傳來驚馬聲,把正試圖帶壞純潔少年的喬安嚇了一跳:“誰?乾啥?”

“安姑娘,是我陸翼。”

那人匆匆推門而入,正是李稷身邊的心腹陸翼,喬安納悶:“你不是跟著大哥他去巡視軍營”

“正是。”

陸翼苦笑一聲,快速說:“大人有事暫時回不來了,讓我回來轉告您,這幾天老夫人就要到了,請您辛苦些先照顧老夫人,他不日就回來。”說完,他匆匆忙忙就要走。

喬安覺得不對,叫住他:“怎麼好端端的就回不來了?他怎麼了?”

陸翼一臉為難,喬安眯起眼:“怎麼,不能跟我說。”

她平時總是笑眯眯的,看著特彆好脾氣,但是陸翼第一次發現,安姑娘這麼似笑非笑起來,有一種說不出的勁兒,讓人不敢冒犯。

陸翼猶豫了一下,隻好苦笑說:“罷了,大人說不讓告訴您的,我們回途時路旁突然餘震塌方,滑落的山石堵住了河道,河水逆流衝垮了一處堤岸,正把大人他們圍在一處高岸上了。”

“什麼?!”

喬安在陸翼絕望的目光中,顛顛跟著跑來看熱鬨。

難得看見李稷倒黴,這種好戲怎麼能錯過呢,來!必須來!

河水衝出了河道,沿著農田傾瀉,正好把回行的隊伍衝成了兩半,李稷他們正被滾滾河水圍起來。

喬安跳下馬,一眼就看見李稷站在河對岸的小高地上,正負手盯著河水。

他穿著一身暗青色的勁裝,衣角褲腿都有被泥水浸濕的痕跡,他目中有血絲,眼下青黑,下巴還生出了一層短短的青胡茬——這對於從來端莊講究、連袖口褶痕都恨不得要一絲不苟的李大公子,可是難得的狼狽。

那就是這樣的狼狽,他神色仍然淡然,目光溫和沉靜,負手而立,衣袂飄飄,一派風流高華氣度。

沒有看見李稷在河對岸痛哭流涕跪求救援的樣子,喬安很是失望。

為什麼,為什麼他就永遠能裝得一手好|逼,她不服,她不信!

陸翼一邊組織人救援,一邊哭喪著臉對喬安說:“安姑娘,您在這待著彆動,要是讓大人知道我把您帶過來了,那我可就完了。”

喬安天真無邪:“可是他已經發現我了。”

“什麼?!”

陸翼大驚失色,一扭頭,果然看見大人已經抬起頭來,死死盯著他們。

李稷剛才看著濤濤河水,眉頭都沒皺一下,但是現在看著在那邊活蹦亂跳的喬安,一下子變了臉色。

“喬安!”

李稷遙遙指著喬安,怒發衝冠:“誰讓你來的,你給我回去!”

喬安圈住耳朵做側耳傾聽狀:“什麼?大哥你大點聲,我聽不見。”

李稷:“你給我回去!”

喬安大聲:“什麼?”

李稷:“回去!”

喬安更大聲:“風太大,你說啥?”

李稷:“我讓你回去——”

“唉,這破風,我大哥說啥,我這也聽不見啊。”

喬安歎了口氣,看也不看旁邊如遭雷劈的陸翼,從馬背上抽下來一個小馬紮,慢悠悠地坐下,假惺惺說:“這樣吧,等風小點了,我再好好聽聽我大哥說了啥。”

陸翼:“”

陸翼看著河對岸氣歪了鼻子的李稷,兩眼一黑,滿臉絕望:完遼!天要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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