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切黑布衣皇帝的打臉日常(二十四)(2 / 2)

喬安給她擦眼淚,倚進她懷裡,也笑著用力點頭:“是,一家人。”

“真好...真好...”

羅老太摟著她的肩膀,一下一下地拍,感慨:“咱們一家人,就這樣平平安安的、和和美美的,就再好不過了。”

喬安靠在羅老太的懷裡,冷不丁想起什麼:“娘,我什麼才能有大嫂啊?”

羅老太驚奇:“問這個做什麼?”

喬安眼皮子都不眨,一本正經地說:“我大哥不娶親,我也不好嫁人啊,我這不是著急嘛。”

羅老太被逗笑了,點著她的鼻子:“好啊,都急著要嫁人了。”

“這不得早作準備嘛,萬一哪天找到合適的,不能耽誤了啊。”

喬安撒嬌:“娘,你彆笑話我,你快說,之前我問方愈,他都不好好告訴我,我對我那個嫂子老好奇了,她到底長啥樣啊?是不是個多才多藝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姑娘,才能讓我大哥那麼傲氣的人喜歡上。”

“這娘哪裡知道,連你大哥也不知道。”

羅老太說著也忍不住歎氣:“你大哥說,那個姑娘是在他垂死之際,救了他的命,隻是他那時神智恍惚,連人家姑娘的臉都沒看清,隻看清了她腰間佩著的一塊兒玉佩...不過聽他說,該是個氣質溫柔典雅、美若天仙的姑娘。”

喬安聽得一愣一愣的。

艾瑪,她大哥那麼個一板一眼的老古板,竟然還是個這麼浪漫講緣分的人?連人家臉都沒看清就情根深種了?!

不過也是,聽聽,救命之恩,腰環玉佩,溫柔典雅,美若天仙...這都是什麼小言裡的絕世完美女主角人設——等等!

臥槽!

喬安瞪大眼睛。

這些詞怎麼莫名感覺有點熟呢。

她掰著手指頭數,救命之恩,欒城洪水的時候,她疏通過河道,算是半個救命之恩。

腰環玉佩,彆提了,就是她那塊比翼鳥唄。

溫柔典雅...方愈總說,她不說話的時候可像個姑娘了...湊合折算一下,大概也可以算三分之一吧。

至於美若天下,那就更彆提了,她彆的沒有,就有一張盛世美顏可以出去唬人了。

喬安一算完,呆住了。

艾瑪,加加減減,她竟然算個李稷那低配版的女神噯。

喬安回想著宮城裡,李稷看著她痛苦又灼熱得詭異的眼神,心裡漸漸沉下來。

所以她是被...當成替身了?

也或者隻是移情,畢竟他找了這麼多年都沒有找到他女神,而偏偏又有一個有些相似的她在身邊...

也許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也或者是他意識到了,可是他控製不了自己;再或者是他已經很努力控製自己,但還是會在某些心緒激蕩的時候、比如她拿出玉佩的時候,情緒突然崩潰,就被她發現了端倪。

這並不是不能理解嘛,喬安用力安慰自己,理智一點啦,畢竟人嘛,總會有七情六欲,又不可能像那麼完美...想了那麼多那麼多理由,但是喬安的心情還是低落到了穀底。

她心裡悶悶的,舌尖像是有苦澀在彌漫。

原來即使是李稷那樣、她以為能永遠癡情於一個人的男人,也會變心啊。

原來,說是做親兄妹,但畢竟還是沒有血緣,所以終究還是...還是不一樣的。

喬安隻覺得眼角發酸,酸得讓她莫名想哭。

她好難過,比以前李稷懷疑她、想轟她走時還難過。

至少那個時候她還能告訴自己不稀罕,還可以雄赳赳氣昂昂地走人;可是現在,在她熬過那麼多的苦,以為可以永遠快樂下去的時候,卻突然告訴她,終究是不一樣的。

這種快樂、這種美好,也仍然被覆上了一層布,儘管那麼薄,儘管不注意根本不會發現,但是也終究會永遠存在的。

“怎麼了?”羅老太看見喬安突然紅了眼睛,驚慌:“孩子,是哪裡不舒服嗎?”

“沒有啊。”

喬安用力揉了揉眼睛,帶著哭腔,咧嘴努力地笑:“我就是覺得大哥太可憐了,這麼草率的條件,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找到嫂嫂呢。”

羅老太頓時笑了:“你這孩子,這也值得哭。”

喬安隻是笑,笑著搖頭。

“不過我也正是發愁啊。”

羅老太被她轉移了話題,有些憂愁說:“找了這麼些年、整個京城都翻了一遍,還是沒有找到,你大哥都快而立之年了,彆人這個年紀,生的孩子都能繞在膝前跑了,他還孤零零一個人...”

要羅老太說,不說找不到,即使是找到了,那個姑娘說不得也已經嫁人了,他的兒子心心念念一個有夫之婦,難道還要強取豪奪不成?!

“他也不聽我的勸,之前我說他,他也不吭聲,垂著眼睛也不知道想什麼,唉...”

羅老太歎氣:“也罷,他找他的,我這個娘也該做母親做的事,我已經看中了各家一些德行優異、才貌雙全的姑娘,時不時的找機會給他見一見,總不能真的吊死在一棵樹上,我不信他對那個姑娘不過驚鴻一瞥就能有多少情深,不過是執念罷了,等他多見見其他女孩子,說不得就有看中的,以後踏踏實實的成婚生子,有他身邊有妻兒知冷知熱,那我就能放心了。”

“是呢。”

喬安笑了笑:“大哥早點成親,大家都能放心了呢。”

羅老太笑:“可不是這個理。”

喬安和羅老太道彆,跨出門檻,抬起頭望著灰蒙蒙的天,閉了閉眼,眼角有淚水順著臉頰滑落,又無聲的乾涸。

這賊老天,喬安吸了吸鼻子,委屈又努力堅強地想,真是太欺負人了!

......

一個月後,當京城已然因為持續的大清洗而人心惶惶的時候,李稷問罪曹光。

二十年前李家和薛家的血案被翻了出來,兩個多月的翻案問罪已經把曹光曾經大大小小的支脈餘脈都清理乾淨,這一刻,李稷以雷霆之勢,曹光毫無反手之力的就被踩進泥裡。

經過三司會審,曹光及其同黨被以陷害忠良、結黨營私、玩弄過朝政的罪名淩遲處死,而李稷也終於恢複了李尚書之子的身份。

那一天,京城嘩然,天下百姓盛讚李稷乃名門忠義之後,曾經李尚書的功績被傳頌四方,世人把曾經被朝廷毀壞的生祠重新立起來,那段曾經傳奇的話本被茶館說書先生和百姓們津津樂道。

那一天,羅老太在屋裡哭花了眼睛。

那一天,喬安去了長樂大長公主的陵前,坐在那裡,默默為她燒了一夜的紙錢。

曹光被處死的半個月後,當李稷的聲望被推到頂峰的時候,殷雲舟在朝堂上下了詔書,禪位於大都督李稷。

天下為之嘩然。

喬安知道,禪位絕非易事,他們遇到了很多阻礙,殷家宗室的,文臣士林的,彆有野心的...

天下各地的唾罵和諂媚接踵而來,朝堂上每天都有人被杖殺,菜市口的血濃得洗不乾淨...但是最終,在殷雲舟的鼎力支持下,李稷終究是用相對溫和的方式,坐上了皇位。

正月,李稷於含元殿黃袍加冕、登基為帝,國號大梁,大赦天下。

次日,李稷把羅老太和喬安接入宮中,尊老太太為皇太後,奉養於興慶宮,卻沒有對喬安有任何說法,隻讓她陪著羅老太住在興慶宮裡。

羅老太對此很不高興,隻好安撫喬安解釋說:“你大哥說,你的身份實在特殊,現在朝局動蕩,他現在手頭騰不出空來,等過些日子安穩了再好好安排你。”

羅老太沒有想太多,她知道李稷對喬安的疼愛,自己的兒子便是委屈了誰,也不會委屈安丫頭,不可能吝嗇一個公主的位置,隻能是真的有難處。

可是喬安聽了,心裡卻莫名有不詳的預感。

李稷都把殷雲舟封了侯位,她的身份難道能比殷雲舟更特殊?連順口一個公主都封不出來?

方愈來找她,知道這件事之後,臉色很是難看,扭頭就去找李稷。

喬安不知道方愈和李稷說了什麼,但是從那天之後,她就沒再見到方愈。

宣政殿的宮人們來送貢品時,她才打聽到,方愈那天被禁衛軍生生壓出了宮城,無詔不得入宮。

“陛下很惦念姑娘。”

大監笑眯眯對她俯首:“這不,皇莊暖閣裡送來的新鮮果子,陛下頭一份想著給姑娘,勤讓奴婢們送來...陛下忙於政務,還念著姑娘...”

他突然壓低聲音,樂嗬嗬說:“奴婢鬥膽說一句,姑娘彆急,姑娘的福氣,還在將來呢。”

大監走後,喬安孤零零站在奢華龐大的宮殿裡,突然覺得齒冷。

李稷偶爾能來興慶宮給羅老太請安,喬安總是以各種各樣的理由避開。

但是這一次,李稷和羅老太說過話後,喬安卻在門外等著。

喬安靠著門,低著頭,盯著自己鑲東珠繡鞋上的繡花,盯了很久。

她聽見宮人們推門的聲音,聽見熟悉的沉凝而穩重的腳步聲。

那腳步聲頓住。

喬安慢慢抬起頭,對上李稷平靜的眼睛。

他的神色沒有之前的壓抑晦澀,沒有上一次見麵落荒而逃的倉惶狼狽。

他很鎮定,很平靜,看著她的目光含著溫柔的笑意。

但是那並不意味著釋然和放手

——那恰恰是決絕之後徹底的無所顧忌。

他像是一隻徹底掙脫了束縛的野獸,邁著輕緩的腳步走到自己的獵物麵前,用尾巴慢條斯理地把它圈住——她就是那個獵物。

喬安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知道他怎麼突然變化這麼大。

但是喬安覺得慌張,看著他那雙溫和而強勢的眼睛,前所未有的慌張。

“安妹。”

李稷緩步走到她麵前,不像以前一樣總是適當留著距離,他站得離她很近。

喬安甚至能嗅到他身上典雅又威嚴的龍涎香氣。

喬安垂著眼睛,默默往後退了兩步,拉開距離。

李稷臉色微微一僵,隨即又笑了笑,若無其事地輕聲說:“上次的草莓吃了嗎?暖閣長得總是不比正經時候的甜,但是吃個新鮮也不錯,喜歡嗎?喜歡我讓人都給你送...”

“大哥。”

喬安突然說:“我想去看望表哥。”

李稷眼神微沉:“他就住在郊外的府邸裡,錦衣玉食,逍遙自在,有什麼好看的。”

“我想去看看他。”

喬安堅持說:“我都好幾月沒見到他了。”

李稷神色冷下來,冷不丁說:“你怎麼不說,你也幾月沒見到我了。”

喬安猛地咬緊牙。

“大哥!”

她的聲音帶著點哭腔,卻甚至說不清自己在委屈什麼,隻能執拗說:“大哥,我想去看看表哥!”

李稷看著她快哭出來的樣子,心中驟然悸痛,止不住地苦澀。

罷了,罷了,他想好的循序漸進,何必逼她這樣委屈傷心。

“彆哭了。”

李稷眼神微黯,抬起手,本想擦去她眼角的淚痕,可是看著她惶惶的模樣,終是不忍,隻輕輕放在她肩膀上,柔和了聲音:“我讓你去便是了。”

喬安垂著眼睛,聽見他低低地歎息:“安妹,你知不知道,我其實從來拿你沒辦法。”

作者有話要說:  喬安:我傷心了。

阿黎(安慰):沒事兒,你很快就會讓他傷心死的。

李狗子:……

李狗子:能不能給條活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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