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音樂響起的那一瞬間,虞寺終於破除眼前的幻境,將自己的身份記了起來。
她不是於寶兒。
她是虞寺,一個活在現代社會、接受過九年義務教育、不用纏足、會說幾句英語的女明星。
一個因為遊戲,被扯入生死困境的女明星。
她不是於寶兒,她是虞寺。
曾經的種種不合理因素,現在如迷霧一般散去。正是因為自己不歸屬於這裡,所以會說出許多,在旁人聽來,可以稱得上是駭人聽聞的話。
這是於寶兒的過去,和虞寺無關。
但現在,她就是於寶兒。
虞寺快速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並將之前經曆的一切回想一遍後,立即恢複狀態,朝著芸慈笑:“你聽,這歌是不是挺好聽的?”
芸慈見她狀態恢複,跟著放下心來。
她順著虞寺的話認真聽,好一會兒過後,果然露出嫻雅笑容來:“當真,聽著像是山歌,但沒想到唱出來居然如此悅耳。寶兒你怎麼知道這首歌好聽的,也太厲害了吧?”
虞寺笑了笑。
有什麼辦法?
誰叫蓮若那廝整天裝神弄鬼,沒事就在花船上放這首歌?
導致自己雖然已經失憶,但腦海裡麵還是這首歌的調子。
這麼說來,還得感謝蓮若?
就是不知道,他設置這個秘境,究竟是想要做什麼。
明明自己已經清醒,回憶起了所有,眼前的秘境卻沒有消散,依舊和之前一樣。
嘖。
虞寺心底咋舌,麵上還不忘回答芸慈的笑容:“之前偶然聽到過,覺得調子挺好聽,便記了下來。”
這句話,叫一旁的小菊份外不可置信。
“小姐,你當時聽見這首歌,不是發了好大一通氣嗎?”
虞寺微不可見地笑了笑:“有嗎?我不記得了,畢竟你也知道,我時不時就會失憶,估計是之前不喜歡,現在又重新喜歡了吧。”
這個說法,令小菊啞口無言。
因為說虞寺經常失憶的人就是她。
虞寺目光轉移,落在小菊的身上。
她有事情瞞著自己……也不對,或許是瞞著於寶兒。
之前自己還是於寶兒的時候,便覺得有些許不對勁。現在一清醒、能夠以旁觀者的視角來看,一些微妙之處,便份外惹眼。
自她進入這個世界以來,芸慈、福媽都明裡暗裡提示過自己,說自己變化太大,哪怕是失憶,也不應該有如此變化。
唯有小菊,一直陪在自己的身邊,卻對自己的種種反常視而不見。
甚至於在自己屢次三番說出沒有根據的話之時,她能夠立即捧上,將自己不合時宜的話,變得合情合理起來。
隻是說打火機、酒精,她能夠說服自己,說有於寶兒有個留洋的鄰居。
她似乎是特意安排過來,讓虞寺適應於寶兒的生活,並且長期生存下去。
減少和這個世界的摩擦,直至完全融入。
至此,世間不會有虞寺,隻會有紙人於寶兒。
可——似乎有哪裡不對。
戲台上的歌曲還在唱著,可虞寺一時半會兒,沒有想出其中的矛盾來。
甚至於麵對著這個秘境,她也沒有找到離開的辦法。
蓮若究竟是在打算什麼?
腦海之中一團亂麻,等到戲台上受了餘調,隻留一片喝彩之聲時,虞寺也沒得出個結果。
但她不會坐以待斃。
她並沒有起身,而是好端端坐著,對著小菊道:“小菊,你讓蓮若來見一下我。”
“現在嗎?”小菊站起身來,打算往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