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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慈這句話一說出來,虞寺看見黑紙人嘴角勾起,十分愉悅。
明明整個紙人內外都洋溢著快活的氣息,他偏偏還要擰起額頭,做出一副擔憂的樣子:“芸兒,你剛剛說什麼?”
芸慈的聲音,從小屋子裡傳來,語調平平,帶著令人絕望的悲傷:“爹,放了寶兒好不好,隻要您放了她,女兒什麼都聽您的。”
黑紙人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反倒是虞寺,從裡麵琢磨一點滋味出來——被鎖鏈困住的芸慈、三天後即將操辦的婚宴。
看來這個婚宴和之前一樣,都是黑紙人故意放出的消息,而芸慈並沒有同意。
雖然她現在已經被困在小屋子裡麵,是否同意,已經由不得她。
而黑紙人這次,是專門挖了個坑,讓虞寺跳!!
他等著虞寺送上門來,如果能夠將虞寺逮住的話,他就能夠借著虞寺來逼迫芸慈,安心出嫁。
這和在花船之上,老鴇用花船上其他姑娘的身家性命來逼迫阿蕪,有什麼區彆?
想到這裡,虞寺內心難免蕭瑟。
那老鴇居然沒說錯。
富貴人家女子,在這個時代裡麵,和那花船上艱難求生的人兒,又有什麼區彆呢?
芸慈和阿蕪,又有什麼區彆呢?
悲涼感在虞寺心底蔓延,她不願眼睜睜地看著芸慈,走上阿蕪走過的路。她雖然中氣不足,但依舊拚儘全力喊。
“彆嫁!!”
“把她嘴給我堵上!要還能說話,就把下巴給我卸了!!”黑紙人現在正是高興的時候,生怕自己的如意算盤,又被虞寺搞黃,急忙吩咐眾人。
手下也不含糊,將虞寺吐掉的布條又塞回她嘴裡麵。不僅如此,裡三層外三層,纏得密不透風,連空氣都難以進入,更何況說話。
“嗚嗚……”
虞寺艱難抵抗,卻隻能發出一點點嗚咽聲。
那聲音極弱,甚至傳不到黑紙人的耳邊。
此時他沒有更多的精力分給虞寺,他隱隱帶著興奮,再三確認:“芸兒,你剛剛說的話,是真心的嗎?”
“是。”芸慈變得沉默寡言起來。
黑紙人不介意,繼續問:“倘若你嫁過去,會安分過日子,不闖禍嗎?”
“是。”
“父親可以相信你,將為家族帶來榮耀嗎?”
這一次,芸慈沒有立即回應。
黑紙人倒是緩緩笑起來,他並沒有因為這個問題,而感到憤怒。他火速換了一個問題,仿佛剛剛的話,未曾說出口。
“你希望於寶兒能夠安穩活下去,不缺胳膊斷腿,是嗎?”
“……是。”
芸慈最終還是回答了黑紙人。
黑紙人笑起來,他的目的已經達到。
“既然如此,那今天就和父親回芸府吧。”他笑得得意:“回去試試你的喜袍,要是有哪裡不合身,明天還能抓緊時間改一改。”
芸慈卻冷聲道:“父親,你要先放了於寶兒。”
“好好好。”
目的達到,黑紙人的語氣也和緩起來。
他隨意看向周邊人,命令道:“你們,把於寶兒好好送回於府上,連帶著她的東西,不能有一點閃失,知道嗎?”
“是。”
一行人領命,也不說替於寶兒解開臉上的布條。
就這麼將人纏在輪椅上,再由四人合力,抬著輪椅,像是過去的小轎子那般,將人晃晃悠悠往回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