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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員沒有回答她,而是自顧自地搖晃著杯子:“你知道嗎?在它們的世界裡,也分為有翅階級和無翅階級。”
她想起詭總對有無翅膀這件事的執著與暴怒。
這時,HR小姐恍若不經意地拉了拉她,她瞥見顧廿四剛才從一旁牆壁裡掙脫出來,悄無聲息地靠近著。
他衝菖蒲比出一個口型:“拖延他。”
本想問出個究竟的菖蒲瞬間改變了思路,順著研究員的問題開口道:“所以呢?”
研究員聳了聳肩:“所以,沒什麼不一樣。無論是這裡,還是那裡。無論是天上,還是地下。”
聲音裡透著濃濃的厭倦。
看著他身上那件純白色、幾乎將整個人全包裹起來的防護服,菖蒲福至心靈地發問道:
“那些純白色的菌絲是不是從頭到尾都受你控製的?”
“純白色嗎?嗬,在我眼裡並非如此。”研究員輕巧地放下玻璃杯:“人類的欲望有五花八門的色彩,隻不過你看不到而已。”
就仿佛是為了印證他的話,玻璃杯折射出五顏六色的光芒。
可問題是,她們在數十深的地下,哪來的光?
她抬頭朝光源方向望去——
是蛛觀音。
同樣被純白菌絲包裹著,掛在牆壁宛若一個白蠶繭。她很安詳,隻露出那張端莊慈悲的女人臉,沉靜地像是被包裹在繈褓中熟睡的嬰兒。
隻不過,她被包裹起來的身體在發光。
好詭異的一幕,菖蒲想到她如同蜘蛛,但又如同蓮座的身影,和眼前白繭那聖潔溫暖的純白色光輝。
蓮座下麵蜷縮著一道暗影。
沒想到被蛛觀音吞進肚子裡的老者竟然還活著,顫抖著,此刻麵色非常蒼白。
看來,當時顧廿四扔出的那個金鐘罩還是起到了作用,保護他沒有被消化成蛛絲需要的蛋白質?
顧廿四又接近了一點。
菖蒲立刻轉過來,繼續掩護道:“還有領導男,是你帶走他,故意注射菌液改造了他、操控了他,甚至遙控他在那時發難。
根本不是為了給菌絲爭取時間,而是在等我們把這裡翻了個遍之後。
那些記錄紙,那些實驗記錄紙也是你故意留下的對嗎?
一開始是你寫下來的。
但是不可能這麼長的時間沒有收走,還散落在重要的位置。隻可能是你特意留給我們看的……”
看著眼前一身純白防護服的男人,她想起了被她忽視的一條矛盾守則。
“請勿在未正確穿戴防護服的情況下與實驗原料接觸、交流。一套完整的防護服,它包括覆蓋四肢及軀乾的連體衣、高筒塑膠靴、手套、Ak99級彆口罩、護目鏡、雙側耳塞,應通體呈白色,如果無法分辨白色,請參考牆壁顏色。”
和隱藏守則的“請勿穿戴防護服。”
或許,就像關於斷電的說法,這些矛盾本不是矛盾,而是需要從不同的角度看待。
表麵守則是給包括研究員在內的所有人看的,但隱藏守則卻是某個人刻意留下的,一部分的真相。
已知純白色是易於菌絲隱藏的顏色。實驗室的一切卻都是純白的,牆壁、天花板、工作台、實驗用具。
如果是害怕汙染,根本不該選擇這種顏色。
除非……
那就是真實目的。純白的防護服根本是為了隱藏,甚至它其實也是菌絲的一部分!
所以研究員才能避免被汙染,因為他們已經被汙染無孔不入地包裹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