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後手(2 / 2)

少府揮退小廝,雙腿劇顫的走了過去。

屋內的各位大臣貴女,看著臉黑如碳,怒火沸騰卻忍而不發的棲太尉,再看著扒在床邊不停嘀咕、膽大包天的少府二小姐,霎時間看向少府的眼光,充滿了淋漓儘致的……同情。

有道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可一女不孝,殃及全家,尤其是朝堂上本就如履薄冰的老娘。

少府就是在這樣的視線中,連最後一絲絲的希望都沒了,她麵色灰敗,心想:自己的為官生涯大概真是做到頭了,明兒就向陛下請求告老還鄉。

隻是,我才三十啊,就要告老?一時隻覺諷刺至極。

離宛則靠近泠奚,眨了眨眼,悄聲道:“她這是弄的哪一出?臉色紅了白,白了灰,灰了紫?川劇變臉?”

泠奚微微踮起腳尖,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耳廓:“殿下,川劇變臉是?”

離宛擺了幾個手勢,現場給她唱了段,聲音極輕:“就是……藍臉的竇爾敦盜禦馬,紅臉的關公戰長沙,黃臉的典韋白臉的曹操,黑臉的張飛,叫喳喳……”

唔,泠奚忙捂住自己的唇,單薄的雙肩一聳一聳,漂亮的杏眼裡,笑出了淚花。

總管嬤嬤輕飄飄的睨來一眼。

離宛一邊“嫌棄”的瞥著泠奚:“噓,低調。”一邊衝總管嬤嬤,燦然一笑。

總管嬤嬤餘姚,歎氣的搖搖頭,垂下的眸中卻是無奈溫和。

離宛眯眼瞧著,再次感歎原主真是拿了一手的好牌,卻打的稀巴爛。誰都不知,餘姚身為總管的十數年來,看似不偏不倚,甚至隱隱偏向繼皇夫一方,但她實際上卻是前皇夫,也就是大皇女親爹的人,因早年受過前皇夫許多恩惠,一直感恩於心,私下裡對大皇女多有照拂,真可謂是良苦用心,卻不留名。

因此才會在女帝擺駕回宮後,不放心原主,找借口回來看了看,可以說,要不是有餘姚暗中保駕護航,原主早就被繼皇夫吃的連骨頭渣都不剩,但原主不知是被豬油蒙了眼,還是怎地,偏偏不識好人心,對餘姚極為排斥,平日裡見著她,是橫鼻子瞪眼,哪哪都看不慣,甚至一度以為母皇對自己失望,是她從中作的梗,故而沒少在女帝麵前貶低她。

離宛自認,要是她處於餘姚的位置,碰上原身這種人,早就讓其自生自滅去,餘姚已經做的夠多夠好,夠仁至義儘了。

這廂的離宛尚有閒心回顧情節,那廂的棲萱則急的像個熱鍋上的螞蟻:丟臉是小,戴綠帽也是小,便連澤兒的婚事,與自己當下的前途比起來,也是小的不能再小,若是讓總管嬤嬤將後院發生之事如實稟報給女帝,自己就完了,畢竟陷害皇女,可牽扯上了嫡位之爭,那將不僅僅是失去聖心這般簡單,更甚者,會引起帝王的猜疑與忌憚,還會牽連宮中的繼皇夫,保不齊還會影響到五皇女和八皇女的錦繡前程!

棲萱張著大口,急促的呼吸著,宛若一條瀕死的魚,她預感到這一條船上的貴人,將因自己的疏漏,麵臨巨大的危機。

此時的她,沒有絲毫的僥幸心理,會天真的覺得此事彙報上去,

女帝隻認為是貼身婢女認錯了人,與她棲府無關,就憑女帝的智慧,及當權多年的見聞,實在不難看出其中的彎彎繞。端看她是想輕輕揭過,還是細細深究。

賭?女帝會睜隻眼閉隻眼?不,那風險太大。

現在唯一補救的法子,就是捂上在場所有人的嘴,首當其衝的就是餘姚。

為何?大皇女雖貴為陛下嫡女,說的話分量最大,但碌碌無能,想必此次隻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方才躲過一劫,應當察覺不了什麼,完全可以忽略不計,大臣及眾貴女,就憑太尉的官位及背後的繼皇夫,料想她們沒有確鑿的證據前,也不敢上這個奏。

便隻剩餘姚這個變數,必須立即通知繼皇夫,趁著此人尚在太尉府,想法子拖住女帝,再堵截餘姚,威逼利誘封她的口。

短短數息,棲萱心裡已有了章程。對一旁的棲府婢女,做了個手勢,因用側身遮擋,本應不著痕跡,但巧的是,男妾屋裡的梳妝銅鏡,正映出了她所有的小動作。

一直通過銅鏡,暗中觀察的離宛,瞧見此幕,勾唇淺笑:嗬,老狐狸的尾巴,可算是露出來了。

她早就猜到,以中對棲萱性子的描寫,此人絕不會坐以待斃。

但——

離宛看向門外的餘姚,推了推額角,向上吹了口氣,玩味想到:

自己亦有後手呐。:,,.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