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已經上了鎖,黑色的鎖頭刻著古法紋理,透明的結界完整包裹著整間屋子。
顧扶辛伸出骨節分明的修長右手輕握鎖頭,掌心跳躍的黑氣快速鑽入鐵鎖,快速包裹了鎖頭。
這是隻有雲家家主才有實力破開的結界,但在顧扶辛的手下,鐵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失去光澤,枯葉般碎裂,化為一灘齏粉,結界瞬間消失。
顧扶辛推開門,徑直走了進去。
現下所有人都在處理魔化的紅兒,就算有人察覺到上頭結界異樣,也不會有機會抽身。
雖說下麵的人都被他種上了魔種,但這邊動靜太大,保不準很快就會有高階修士趕過來。
他必須抓緊時間要拿到他想要的東西。
但顧扶辛沒有想到的是,房間內有人。
藍色衣裙的女子聽到身後動靜,嚇得原地挑起,她瞪大眼僵硬轉身,將手裡的東西使勁往身後藏,臉上露出了與她雲家大小姐身份不符的恐懼。
雲雅是偷跑進來的,這些宗門為她及笄所送的賀禮,其實並沒
有多少能送到她手上。
借了雲家名義得到的所有東西,都必須入雲家的寶庫,而分到她們這些小輩手上的,都是經過家主和長老們挑選之後的了。
這不公平,明明是給她雲雅的東西,明明她才是家族嫡係,是未來繼承人啊。
但是為什麼掌管庫房資源的權利全都交給了她那個外來的嫂子,甚至連這次她及笄賀禮的主管權,都被那個嫂子一句話就給了她身邊的丫鬟紅兒。
她不能再坐以待斃了。她要把所有的東西都搶回來!
顧扶辛的出現讓雲雅慌了神,“你怎麼在這裡,誰讓你過來的?”
顧扶辛並未搭理雲雅的質問,他沉臉走向雲雅,原本他留雲雅還有用,但現在他不太想留了。
濃黑夜色中,黑衣少年麵色陰沉,收緊的護腕下是一雙白到有些瘮人的手,手掌之中,黑氣重新聚集湧動。
他穩步走向雲雅,背光讓他的臉色看起來更加陰鬱,整個人充斥著一股無形的壓迫,如同黑夜裡走出的索命修羅。
突然天際一道白光閃過,照亮了顧扶辛似乎更加慘白的臉,碎發在他眼底形成一層散不開的陰翳。
雲雅腳下發軟,她哆嗦著往後退,摸索著手邊的東西下意識就往顧扶辛擲去。
“你站住!不準靠近我!”雲雅慌亂道。
但顧扶辛腳步不停,似乎並沒有對雲雅威嚇的話產生反應。
雲雅又慌又氣,慌的是自己被人抓包,氣的是這個人不過是她撿的一個下人,要不是模樣好看,她怎麼會給他進雲家大門的資格?如今卻連她的話都不聽了!
丟擲的物件在快接近顧扶辛時被一種無形的力道彈開,雲雅以為是自己手頭不穩,更加瘋狂地抓起東西往顧扶辛扔去。“站住!你給我站住!”
“你一個下人,竟然敢對主子不敬,本小姐要你站住你聽到沒有!”
“反了,你們全部都反了,你也是,紅兒也是,竟然全都背叛本小姐!”
“殺了你,本小姐要令人殺了你!”
突然,顧扶辛停下了腳步,周身氣場也瞬間消失無形。
一隻硯台直飛而來,毫無緩衝地砸中顧扶辛額角。
悶響之後,鮮紅的血液立刻順著他分明的眉骨滑落下來。
“哐當”
一聲,硯台落在地上。
真的傷了人,雲雅反而愣住。
她平日囂張慣了,所有事情都是派下人去做,自己動手殺人的勇氣卻是沒有的。
而在硯台飛往顧扶辛時,一道純白的身影輕輕躍上二樓,找到了門外。
顧扶辛心道:來了。
然後悄無聲息撤去了阻擋的法術。
雲雅還沒回過神來,怎麼突然就砸中了?
顧扶辛的聲音卻驀地響起。
“小姐,我幫你找。”顧扶辛依舊沉著臉,但聲音清朗,帶著故意壓低的沙啞之感。
麵對顧扶辛突然的轉變,雲雅並未多想,現在他的樣子,雖說像往日一樣冷漠,但總算沒有了剛才那種壓迫,甚至還多了幾分他從未表現過的乖順。
哼,總算擺清自己位置了。雲雅冷哼。
“你們這些做下人的,就該認清自己的身份,”雲雅扶著手邊的凳椅站穩,又拿出了大小姐的倨傲,“本小姐要你們往東,你們就得往東,本小姐要你們的命,你們就得抹脖子,頂撞主子,你活得不耐煩了嗎?”
顧扶辛垂著臉,側麵看起來消沉又低落。
他偏了偏臉,將頭埋得更低一些,看起來消沉又低落。
雲雅以為他害怕了,得逞一笑,又找回高高在上的優越感:“說,誰派你來的?是不是我大嫂?”
顧扶辛不說話,雲雅也見慣了他沉默寡言的樣子,“本小姐告訴你,就算你得到了大嫂的信任,你到死也是本小姐的人。”
當初派顧扶辛迷-奸她大嫂,顧扶辛居然當著雲雅的麵直接走人,雲雅氣得找人抽了他十鞭除魔鞭,還剩一口氣才將他鎖進柴房。
一定是那個時候他生了心思要投奔大嫂,一定是!
她以前有多恨她大嫂,現在就有多恨顧扶辛,恨不得將所有惡毒的詞語砸在他身上:“你一個下人,就算攀上哪家枝頭,也不過是低賤的下人……”
雲雅還沒說完,一直在外麵暗中觀察的白色身影闖進門內,清亮的音色氣憤說道:“你住口!”
顧扶辛輕扯嘴角,終於進來了。:,,.